驸马府上,宝儿高高兴兴观礼,高高兴兴吃喜宴,驸马敬酒时,被守义拦了一下,宝儿却自己喝了好几杯,笑咪咪拍着驸马的肩,本想说点祝福的话,却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你是真的永善吗?”
驸马惊骇,守义只说君上醉了,扶着宝儿出了驸马府,行不多远,守义听宝儿在车里高声唱歌,果然是醉了的样子,守义勒马探问,宝儿只是笑,却跳下车来抱着车辘轳嚷嚷,“我要骑马,让我骑,我自己骑,我难受,我要挥鞭追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你不是永善,公主不得开心颜,宝悦,爹亲难受……”
这不是醉语,守义知道,但是宝儿真的醉了,守义也知道,有些话,有些事,宝儿只是不说,尤其不会跟皇上说,说了就是伤害,不说,只伤自己。
守义弯腰抄手,将宝儿掠上马背,稳稳地圈在自己怀中,什么礼仪规矩通通见鬼去,他誓死守护的小孩想挥鞭追风,如此而已!
一骑飞奔过市,直跑到皇家护城河的桥边,远外就是巍峨森严的宫门楼墙,宝儿惧寒般缩了一下肩,后背更紧地贴在守义胸口上,微微回头道:“那里有天翼,我其实有点怕回去,可是有天翼,我不能怕,守义哥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守义低诺,发狠般盯了远处一眼,手上却轻柔抚了小孩的头顶一下,以此代替不能出口的心语,你在哪,我就在哪,不会离开。
“有人出来了!”宝儿指着宫门处,嘻嘻笑道:“皇宫里有好多金珠宝贝,真的会让人见财忘义,甚至负心薄幸,前不久就出了一个这样的人,这会儿又出来一个,你说他是贼还是携物私逃?”
这不一样吗?守义好笑,盯着远处的人观测片刻,推断道:“那人不是贼,应是哪宫的嬷嬷,看她怀里的包裹……”
守义迟疑顿住,宝儿半醉痴笑道:“她抱了一包金珠宝贝,可她不是贼,因为守义哥说她不是,我相信守义哥,所以她不是。”
话虽如此,宝儿却微微挣扎,显然要下马,守义忙扶抱下来,一手牵缰绳,一手拉了宝儿,虽然临近宫门不合如此,但是宝儿平时就容易跌倒摔跤,此时有些醉了,不牵引不行。
宝儿醉了也很乖,自己吊着守义哥的胳膊往前走,那个抱着包裹的嬷嬷本是迎面而来,此时却急速转了方向,可又不是正常的回避,反有些慌乱逃避的样子。
“我只是醉了,又没有发酒疯,她为什么怕我?”宝儿委屈嘟咙。
守义喝住那个嬷嬷,谁知对方只是顿了一下就开跑,守义不放心宝儿,只能抱起宝儿一起追,幸亏宝儿瘦弱轻巧,对方又是女人,脚力不快,否则哪追得上?
嬷嬷跪地告饶,守义质问她抱的什么,宝儿却已经伸出手去,“给我瞧瞧,我也有好多金珠宝贝,你的肯定没我的好!”
嬷嬷越发抱得紧,包裹里却传出奇怪的声音,守义还来不及查看,宝儿就扑上去欢呼起来,“是小娃娃!我知道是小娃娃,我最想要小娃娃了,给我瞧瞧,我要抱!”
嬷嬷一脸惊惧,显然被宝儿说中了,守义夺过包裹松开一看,果然是个娇嫩的婴孩,宝儿伸手接过来,却皱眉嗔叹,“长得小猴似的,一点儿也比不上我家宝悦,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嬷嬷哆嗦半天才吐出个女字,宝儿撇撇嘴,把婴孩还给嬷嬷,“你家娃娃真难看,我家宝悦是天下第一大美女,你家的是大马猴!”
嬷嬷连声说是,守义暗里好笑,新生婴孩都是这般模样,宝儿不知道不要紧,关键这婴孩怎会从宫里出来?
守义沉肃质问,嬷嬷迟疑半晌才说是她捡到了打算扔到宫外去的,只因婴孩在她领事的地方被弃,可见是某个不检点的宫女闹出的事,她怕受到牵连才不敢上报,又觉得小孩无辜,因此打算扔到宫外给好心人捡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