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我在医院里胃口好到令人印象深刻吧,我一餐是人家的三餐,可是,我怕阿旺伯连这也忘了,我告诉他,『 怕你忘了,我又画了几碗白饭,这不是金元宝喔……』 ”
“他记得你的。”唐海泱又红了眼眶。
“阿旺伯想起了我,他的情况是不是好多了?”一回头没心理准备的刚好看到她的眼泪掉下来,他又惊又慌,“你……”
“他走了。”也许是在第一时间已经大哭一场,现在她还是伤心,却平静多了,不过她手上的那瓶威士忌几乎见底了。
暴发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一时无法消化,甚至接受这个消息。
“上一次我休长假前他就出院回家了,上个星期他奇迹般的记起很多人、很多事,写了好几封信,还认得他每一个孩子……昨天他忽然又住了院,今天下午一点多,心肺衰竭,宣告不治。他……也九十岁了。”其实阿旺伯不是她负责的病人,但他很喜欢她这个小辈,这就是有缘吧。
在医院看多了生老病死,不代表就能看淡生死,阿旺伯是她的朋友,他走了,她真的很不舍。
是因为酒精开始在体内发酵了吗?她觉得一股灼热的感觉由胸口窜上四肢百骸,她的眼泪无法控制,情绪也脱离了理智,连嘴巴都“松了”。
“人啊,真的不要太多情,太多情很容易受伤的,对不对?”她的眼泪一直掉。
“可这不是人性可爱的地方吗?活得冷冰冰的,有什么好?”
唐海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哈哈哈……好难得噢!你这种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钦!你以前啊,八成会觉得说……说这种话的是傻……傻瓜!以前的你……超……超恐怖、超冷血的,你们……你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一家子?“我们一家子不是只有我一个?”
“哈哈……怎么……怎么可能?!”
“你知道我是谁?”暴发户看着她飘得厉害的眼睛。
“你是……”
“是谁?”他急急追问。
“奸商!暴发户!杀千刀的……”
暴发户看着她手中空了的酒瓶。什么时候空的?他傻眼了。
原来是喝醉了在乱讲话,这女人!
唐海泱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阿旺伯的事,不一会儿就闭上眼往旁边倒了。
他见状一叹,帮她调整了一个较舒适的位置。
他想着过去和阿旺伯相处的点点滴滴,阿旺伯特别喜欢吃海鲜,有一次他女儿帮他带了安康鱼汤,他把一整锅都吃完了。那时他还在想,安康鱼到底长哈模样?一直到上一次和唐伯伯出海捕到了,他才见到牠的“庐山真面目” 。在当下他想到阿旺伯,想着改次要再捕到,他要带着牠去找他,顺道喝一杯。
没有下次了,阿旺伯走了。
他开了一瓶啤酒,啜了一口,然后将酒尽数洒在地上,举杯遥祝道:“阿旺伯,我是吃白饭的,你还记得我吗?还有,我现在叫暴发户……你……一路好走……”
不远处来了一群年轻男女,嬉闹的放起烟火,火花“砰”的一声,惊醒了唐海泱,但她仍是一脸醉态。
暴发户想走了,这样灿烂的场景不适合凭吊阿旺伯。
“我们走了好吗?”他问着唐海泱。
她却没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到他都不好意思了,下一刻她忽然扑了过来,用力的抱着他,一张脸在他胸口磨磨赠赠,环住他的力道像是怕他消失了似的。
那柔弱又惊慌不安的表情令人忍不住想抚慰她,他伸出手,温柔的抚触着她黑一见的发,发丝三千在被安抚之际也缠住了他。
“不要……不要离开我!”她低低的呢喃。
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