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宫诀凊却一味的沉溺于悲痛,甚至于忧伤过度,无心朝政,几月不上早朝。寒若只得越俎代庖,垂帘听政,各地奏折,也一概由她批阅。滕云龙因为她饶过滕添舞一命,再加上宫诀凊现下确实无力朝政,便也没有为难寒若当政。毕竟是明君能臣,两相合作,行政效率也大大提高。
接连三个月,寒若没日没夜的投入到无穷的公务之中,而她的身体也在都胜的调理下很快便恢复如初了,都胜一再向皇帝保证寒若身子康健,来日必定能为皇上再诞下一个皇子来。这自然是片面之词,有了这次的教训,宫谨冰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寒若有孕了。
看似寒若忙于政务,全然没有悲痛之情,事实则不然,她完全是靠公事来麻痹自己的心情。寒若其实已有两个多月未曾见宫诀凊,只因每次见他,那悲痛的神情都在提醒着她弑杀亲儿的残忍事实,而宫诀凊见到她亦会勾起自己更多惆怅,因此两月来两人竟形同陌路。寒若虽贵为皇后又把持朝政,实则却已与失宠无异。寒若心中深知若是自己去见他,他必定不会不见,然而却不知为何,实在不愿提起精神摆出笑脸去见他,只要看到他眼眸中的悲色,她便觉得自己受到无声的控诉一般。
午夜梦回,她多少次梦见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儿,每每醒来,皆是泪流满面,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有多渴望自己醒来以后那一刻的心悸与恐慌,能由他的怀抱来抚平。可惜总是屡屡失望,醒来永远是独守空房。那张奢侈的大床,更衬出了自己形单影只的孤寂。
然而受此煎熬的又何止寒若一人,宫诀凊心中的悲痛也许还甚过她不少。丧子的头一个月,他一直担心她,日日陪在她身旁,谁想自己无心朝政,她却一力应下,整日忙于政务,全无半分悲痛之样。看到她那无动于衷的面孔,宫诀凊便觉心中堵塞。难道只有他一人,至今无法接受孩子已走的事实吗?
他常常想起那短暂的五个月,他与他可怜的孩儿的父子情分就只有那么短短的五个月,可是他却已经这么爱他。每天夜里,他都会附耳在她隆起的肚腹上倾听,他能清晰的听见孩儿正有力地与母亲共心跳。那一刻,挚爱的她的神色也会变得格外温柔,洋溢着母性迷人润泽的光辉。他还喜欢将手贴在她的肚皮上,期盼着孩儿能响应他的慈爱,不过这是个乖巧的儿子,从来不让他的母亲难受,一直安安静静的躲在母亲肚中。他后来听思婉说,当时寒若用桂花糕之前,向来乖巧的孩子竟踢了他的母亲一下,现在想来,这孩子是在向他的母亲预警啊!多么聪明的孩子啊!可上苍为什么还是不让他躲过这一劫呢!?他宁愿折寿,也希望他的孩儿能复生啊!
与其日日对着寒若的麻木,不如自己醉生梦死更好。之后的两月他便不再踏足关雎宫,流连于各处宫房寻欢作乐,借酒消愁。夜半梦中,他总能听到孩儿的啼哭声,心慌不已地醒来,哭声顿止,搂过身边的女人一看,多半连方才与自己欢好的人的名字与面容都记不得。而他看见这些陌生的面孔时,不知为何便会一把推开起身披衣回麟昭宫。他自己都不知道,夜半惊心之时,多渴望怀中的人是寒若,只有抱着她,他才能心安。
可惜彼此都不知对方心意,所做之事又加深误解,两人都只能如此备受煎熬的度日。
寒若这几日来睡得尤其不安稳,连脸色都苍白不少,都胜来把脉之时劝她服用一些静心安神之药,寒若却一脸悲戚的拒绝了,她说她怕喝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