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头进来的,只怕这辈子头一遭见到活王八呢,就将那东西当个宝,煞费心思地熬了汤,巴巴地端去给大夫人补身子替二少爷赔不是。”
“竟有如此糊涂的人?”凌古氏先觉凌钱氏打得在理。
绣幕笑道:“若是咱们家养的丫鬟,自然不会犯这错,但晚秋是外头来的,她哪里懂得这个?况且,大夫人防着二少爷,恐怕一口都没喝那汤,训斥两句就够了,偏打上了。”
凌古氏皱着眉头,忽地振奋道:“走,领人去。”
“祖母慢点。”凌雅峥忙搀扶住凌古氏,出了门,迎头遇上凌秦氏,忙福了福身。
凌秦氏苦着脸,过来后轻声说:“母亲是要去大嫂呢?”
“她怀了身孕,就成天王了?不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她不肯安生?”凌古氏冷笑道。
凌秦氏低声道:“大嫂子中年得子,难免紧张一些——况且,那晚秋实在鲁莽。既然那晚秋是儿媳做主送去大嫂房里的,现如今,生出这事来,儿媳实在没脸对大嫂开口,想请母亲做主,将晚秋打发出去。”
凌古氏蹙眉道:“听说她跟夫家和离了?打发她出去,她孤零零一个弱女子,又回哪去?”
“不如,请母亲做主,叫晚秋跟夫家破镜重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晚秋跟赵家小子是少年夫妻,就算赵家小子不好,叫他改了就是?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呵——”凌古氏冷笑一声。
凌雅峥眼皮子不住地跳着,那姓赵的既然肯收了凌智吾的银子跟元晚秋和离,怕跟她也没多少情谊,只怕会看在凌秦氏送去的银子的份上,又跟元晚秋“破镜重圆”呢。
“母亲?”凌秦氏讪笑着,有些弄不明白凌古氏的意思。
凌古氏冷笑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世上哪个人像你这样运气,小小年纪就能遇上个知冷知热的好夫君?浪子回头?呸!能坏成那样的,就叫他坏到底自食其果得了,何必等他回头?”
凌秦氏脸上火辣辣得疼,疑心马家就是如此看待凌智吾,才决绝地讨回庚帖,不听人劝说。
凌雅峥瞄了凌秦氏一眼,就领着凌古氏向凌钱氏院子去,迂回地绕着圈子,路过丹心院冷不丁听见院子里凌尤胜放浪形骸地吟哦,无声地一笑,待到了凌钱氏院子外,就见凌智吾着急来说“祖母,快进去拦着敏吾,别叫他冲撞了大伯娘!”
凌古氏撇嘴道:“哪那样金贵?”
凌雅峥依稀听见院子里喊“快请大夫”,就立时搀扶着凌古氏进去,才进去,就见院子里乱成一团,门前廊下,凌敏吾直挺挺地跪着,一旁本就削瘦的元晚秋伏在地上磕头不止。
“祖母,快叫他们起来。”凌智吾急红了眼眶,饶是如此,眼睛却不敢长久地在元晚秋身上停留。
“大哥,二伯娘过来了。”凌雅峥提醒一声。
凌智吾一怔之后,越发地拘谨谨慎了,两只手搀扶着凌古氏,就连在元晚秋身边四步之内的凌敏吾也不敢看了。
“去请大夫。”一个丫鬟向外冲来,到了凌古氏面前,慌张地低下头来。
“老二家的,去请大夫,将城里的大夫,能请来的都请来。”凌古氏发话道。
凌秦氏讪笑道:“虽大嫂身子骨要紧,但请那么多大夫来,万一闹得满城风雨,那可就……”
“你是怕得罪了你大嫂?”凌古氏一针见血地说。
凌秦氏讪讪地,只得吩咐人去请大夫。
凌古氏皱着眉头,扶着凌雅峥、凌智吾上了台阶,先问凌敏吾:“你怎么闹出来的事?”
凌敏吾心知凌古氏大抵是为了叫穆老姨娘没脸,才特特地过来“救”他,但此时也顾不得了,瞥了一眼元晚秋,开口道:“晚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