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原本闲适的翰林院公署亦变得繁忙起来。
近来到徐府以及翰林院拜会谢慎的清流官员不少,大多是六七品的闲职。
这些来拜会谢修撰的基本都是因为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谢慎也乐得如此,并不排斥。
他本意是想借这句诗点醒弘治皇帝,却不曾想无意之中给他刷了不少声望。
对于翰林院官员来说什么最重要?不是钱财不是美色亦不是暗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最重要的就是声望!
有了声望便可以享受到简在帝心的特权,即便一时难以出头也迟早会平步青云。
现在的谢慎就像一株青翠修竹,清贵不可言。
以弘治九年状元、翰林院修撰的身份上奏疏替王华辩言;以一首诗赢得几乎整个士林圈子的交口称赞。
谢慎的官场之路十分坦荡。
不少嗅觉灵敏的官员纷纷来到翰林院,希望可以在谢修撰彻底发迹前抱上粗腿,将来也好混得一个“草莽之交”的名号。
就连文渊阁大学士刘健都对谢慎称赞有加,细细一数内阁之中竟有两位阁老对谢迁公开赞赏,此子当真是前途无量。
这日谢慎巡视了一遍公署,见同僚们都在各尽其职的查阅典籍、奋笔疾书摘录要义便满意的背负双手走出了官署往翰林院后园去了。
此时正是五六月之交,翰林院后园的池塘中荷花盛开,谢慎走到池旁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便在谢慎难得偷闲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谢修撰好雅兴啊。”
谢慎不由得皱起眉来,他不用转身都知道说这话的人一定是那位丢掉状元的朱希周朱同学。
“怎么,朱同年也要赏荷花吗?”
谢慎淡淡笑道。
朱希周朗声道:“前些时日谢修撰直言上疏,端是扬了翰林院的声望,朱某佩服。今日便想请教一番诗词。”
怎么?这厮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真的要比试诗词?
谢慎压下惊讶,淡淡道:“请教不敢当,不知朱同年想要拟比什么题目?”
低调也得看是在什么时候,别人都嚣张的骑到脸上了,若再忍气吞声那不叫低调,那叫怂包!
朱希周闻言大喜。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摆了摆手道:“今日荷花盛开,不如便以荷花为题吧?”
谢慎见朱希周张口就点了比拼的题目也是心中一沉。
这朱希周好歹也是历史上弘治九年的状元,肯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时文且不去说,这诗词一项他肯拿出来比拼定然是有干货。
在限定题目的条件下谢慎能够作出的好诗有限,无形之中便让朱希周缩小了差距。
也不排除朱同学知耻而后勇作出绝世诗作的可能。
这其实不难理解,历史上弘治九年的科举算是科举小年,没有出王华、谢迁这样的大佬。
但再怎么小年,那也是遴选天下人才的科举,重要性不言而喻。
谢慎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细节,让自命不凡的朱同学被挤出了三甲,他绝对是接受不了的。
当然殿试的成绩尤其是名次靠前者的成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天子的心思。
毕竟主考官是天子,进士的排名自然是由天子说了算的。
不过朱希周不会这么想,他就是认为谢慎的徒有虚名之辈,是这厮窃居了状元之位。
要知道翰林修撰和庶吉士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朱希周要在翰林院实习三年,这三年损失的可不只是工作经验,还有人脉!
人脉是靠交往积累的,交往深度不同人脉累积自然也不同,朱同学眼下便吃了无品级庶吉士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