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官家,老奴可不敢啊,老奴与那苏允是一点接触都没有,更是没有半点干系,官家请明察啊!」
赵顼呵呵笑道:「起来吧,朕当然知道你跟他没有什麽关系,但我倒是好奇,你怎麽会帮他求情?」
孙思恭赶紧爬起来,谄笑道:「奴好读三国,苏允写得好,情不自禁便想着给他辩白。
太学斗殴一事,苏允并无参与其中他,但孟子集注终究是他所写,维护他的人亦是表白了老奴心中所愿,所以老奴情不自禁便有所倾向了,老奴真是该死啊!」
赵顼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这老奴才真是会投人所好,知道自己喜好三国,便时不时拿三国来说事,不过,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倒是正常,也怪不得他。
赵顼抖了抖孟子集注,道:「这书你看过没?」
孙思恭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道:「老奴看了,看了没有几页便睡着了,嘿嘿。」
赵顼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不学无术!」孙思恭叫冤起来,道:「官家,这可怪不得老奴,老奴虽然识字,但学字是为了不睁眼瞎,这经义乃是真正的读书人才能学会的。
而且,老奴可是听说了,这本集注水平极高,连许多经义大家都出来公开评论,虽说有不少是很尖锐的批评,但老奴想,若是这本书水平不够高,恐怕连半点波澜都是引不起来的。
所以,老奴看不懂是正常,看得懂,那才叫奇怪呢。」
赵顼骂道:「说你不学无术还冤枉了你是不是,哼,罚你抄写孟子集注一遍,好好反省反省去。」
孙思恭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赵顼呵呵一笑,这倒是引起了他不少兴趣,只是身体倦怠,也没有什麽心思看书,斜倚在椅子上,随意翻着看看。
但翻着翻着,不由自主坐直了起来。
这一看从中午看到了晚上,连晚餐都是一边吃一边看的,孙思恭有些担忧赵顼的身体,连着劝了几次休息,赵顼烦了,直接将孙思恭给赶出去了。
不过他的精力终究是不足,看了半本书后,已经是眼花缭乱,只能无奈放下书。
孙思恭在门口偷瞄了许久,见赵顼放下书,这才赶紧端进来一杯茶。
赵顼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身体活泛了一些,随后起身在殿内走了走,神思也渐渐活泛了起来。
孙思恭搭话道:「官家,这书……挺有意思?」
赵顼瞟了一下孙思恭,道:「这等注疏圣人经书的书,怎麽能用有没有意思来形容,讨打!」
孙思恭嘿嘿笑着,作势打自己的嘴巴,道:「老奴该打!」
赵顼不管孙思恭作怪,神色渐渐有些沉凝起来,不知道是说给孙思恭听,还是在自言自语,道:「拥儿不小了,也该给他物色几个老师了,苏允这经义上的造诣,倒是有资格给拥儿当老师了……」
苏思恭听着听着,心下却是骇然。
这事情一般人听了可能觉得寻常,毕竟给儿子找个老师,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在孙思恭这个近臣听来,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赵顼现在还活着的儿子只有一个,就是第六子赵佣(哲宗)。
但现在只有五岁多,虽说皇子都是六岁开始读书,但赵佣身体不是很好,赵顼也一直说晚点读书,但现在怎麽着急给他找老师了?
其次是,苏允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呢,从没有皇子讲师是没有进士功名就能够当任的,立国以来便没有这个先例。
所以,官家这个想法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事出反常必为妖。
孙思恭立时想到赵顼近来身体不好,加上赵顼一直都极为欣赏苏允的事情,难道……官家已经开始在为六王子准备托孤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