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略略一紧,随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微微笑着,轻松道:“太子殿下,你之前昏迷太久,身体过度虚弱,恐怕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得将就着,只能进食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风络垂着眼睑,淡淡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也染上了瘟疫?是不是已经快死了?”
东方语将碗重新搁在桌子上,眼睛一转,随即定定看着他,神色正经而带着严肃,缓缓道:“你染上瘟疫,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难道你忘了你和你的随行为什么会被欢乐谷的人给关起来吗?”
闻言,风络脑里空白一片,半晌,他才慢慢想起前事,确实,即使被关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染上瘟疫,但他的人里肯定有人已经带有病源,而他与他们关在一起那么多天,他怎么可能奢望自己的身体仍旧健康如昔呢。
他捧着头,半眯眼眸里漫过一片痛苦,低低吟道:“我真是自作自受。”
东方语懒得仔细听他低喃什么,淡淡瞥了他一眼,唇畔勾起讥讽冷意,道:“至于你是不是快死了?之前那么恶劣的情形下,你心里不是一直都有个信念在支撑着,你一直都在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吗?现在,有我这个神医在,你竟然还会害怕到绝望?”
风络愕然停住了捶头的动作,缓缓看向少女充满自信从容的眼眸,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你可真厉害,连我之前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的确,你都敢将自己的命放在这了,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少女眨了眨眼,神色带着骄傲,微微笑道:“虽然我不想承认自己是神医,但他们一定要这样称呼我,我也没办法阻止,所以呢,我这个大夫说什么,你这个病人最好乖乖的听着,照做就是。”
“嗯,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东方——神医!”风络居然笑了起来,看着她得意的脸,特地调侃了她一句。
“这么别扭的称呼!以后还是别让我再听到的好。”少女耸耸肩,不满地嘀咕着。
“现在,你乖乖地给我喝了这碗小粥,这可是我用慢火熬了一个时辰的好东西。”她瞄了瞄躺着不动的风络,心下默默哀叹了一句,碰上太子这尊大神,她少不得要做些体力活了。
风络眼尖地捕捉到她眉梢一闪而过的无奈,心下不禁怔了怔,难道除了替他治病,他的饮食起居,也全由她一个人负责?
“这里就你一个?”风络迟疑了一下,道:“他们人呢?”
“哦,你说的他们是指你的那些随行吧。”少女随意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他们在这个房子的另外一边,有别人照顾,我呢比较爱占便宜,所以拿你的身份做文章,独自留在这照顾你了。”
少女说着,略略弯腰,扶着太子坐了起来,并尽量让他靠坐得舒服些,然后才拿起碗,吹着小粥的袅袅热气,再一口一口喂给风络。
风络仍在错愕里,便见少女淡然吹着小粥,温柔地一口一口往他嘴里喂。
这样平淡恬静的神态,这样纯净安然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神,狠狠地撞疼了风络心中最冷漠最坚硬的地方。
他从小就是太子,背负着一国储君的尊贵身份与繁盛国家未来的责任,上至父皇、母后,下至宫里的下人奴仆,从来没有人用这样平等安然恬淡的神态对待过他,为他做过任意一件事,哪怕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父皇以储君的身份来要求他;母后以未来帝王的期望来鞭策他;奴仆以毕恭毕敬的态度服侍他;他们当中有严厉的,有期盼的,甚至有畏惧的。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将他与太子的身份分开,而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过。
他们要求的、期盼的、敬畏的,不过是太子这个代表着东晟储君的头衔与身份而已,而他因为是那个从小就穿着这层华丽外衣的套中人,他连做一个正常人的资格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