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的首领也已经确定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家伙了。
“如果塞利恩不是班恩的教徒,那么用强夺的方式并无不妥,不信奉班恩的人,教会戒律也管不到他头上。”兰妮皱了皱眉:“但是根据那个死鬼罗姆说法,那个塞利恩明显是带着一大批祭祀来光明正大地夺权,但是他本人事先却没有收到中央教会的谕旨,这就比较值得奇怪了,也就是说,那个塞利恩在一个突兀的时机给班恩出了一道选择题,而且获得了班恩的偏爱。”
“这就说明他对班恩来说拥有着特别的价值。”潘尼低声说道:“他的施法能力有可能超越源海外围,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竟然有这种事。”兰妮眉心一紧:“不,这还不够,即使是曼松大人那样的人物,在失势之后仍然被我主毫不犹豫地冷遇,仅仅是一个传奇施法者,不可能得到我主的特别重视,除非他有着特殊的地位。”
“特殊的地位?”巫师抬了抬眉毛。
“有可能为我主带来巨大的利益。”兰妮低下头,微微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的情绪有点儿低落?”巫师试着询问。
她嘴唇嚅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开口:“在月海的时候,罗姆是教授我神术的老师之一,我还和他一起进行过几次实习任务,他在这个年纪就担任一个地区的主教,所有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但是现在就这么死了,失去了班恩的眷顾,死得真是一文不值啊,呵呵。”
她说到最后,发出有些神经质的笑声,面色却在这阵笑声中飞速变得苍白,巫师看到她躯体微微地颤抖,有些感应到了她心中的情绪,手指握住了她的右肩,到墙角下的一块青石上坐下:“你冷静点儿,不要害怕。”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苍白的脸色中透出恐惧的铁青,下半边的眼睑中的水滴似乎随时可能掉落出来,身体并没有因为巫师的安抚而平静下来,双手哆哆嗦嗦地抓住巫师的领口,喉咙里不断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如同受到了极度惊吓的猛兽,原本充满了英气的脸庞在这股软弱与恐惧之下显得分外地柔弱,似乎天生而来的傲慢也一扫而空。
“人又不一定非要信仰些什么才能活着。”巫师摸着她的头发,深深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很明白信仰对于费伦人的重要性,如果信仰的神祗长久不给与回应,对于兰妮这种正在彷徨的信徒,造成的压抑可想而知。
“你……你当然不信。”她颤抖了一阵子,身体好像又温暖了一点儿,抹了抹眼睛,感觉到似乎暴露了不合时宜的软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也……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脱离了一个不太合适的教会而已……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信仰神祗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潘尼能够从这些话中轻易地感受到她不充足的底气和怯懦,他并没有安慰,而是反问。
“信仰?唔,在月海的时候,我是为他挥剑的。”巫师的话语让她的眼睛里闪现几丝追索与茫然,紧张的躯体也开始柔软了下来,整个儿倒在法师的身上,两道目光经过巫师的脸,无神地看向天空:“那时候可真好,无论敌人死得多么凄惨,心里都不会有恶心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负面感情,都有他来为我清除,我为他而战,自然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像玩具一样把它们全部拆开,支离破碎……”
她喃喃地说道:“但是现在,有人死在我的手里,我会感到恶心,感到反胃,没有人再为我承担这些东西了……”
她摇了摇头,落寞地支起身体:“你说得不错,人不一定非要有信仰才能活着,但缺少了一根支柱,更多的压力就会压上肉体和心灵,让你感到随时可能崩溃……罗姆,他、他死的好惨……”
她眼眶大睁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再次散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