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仰起脸想了想,顺手摘下眼镜,道:“有可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我出柜後,我妈都快成同性心理研究专家了,对这个看得一门灵。”
“不,不会吧。”小叔叔一脸惨淡。
田恬撇撇嘴说:“你怕什麽啊!当初怎麽劝我来著?”
言下之意有点瞧不起对方这谨小慎微的样子。
小的时候他就和这个小叔叔特别好,也因为两人年龄相差不那麽大,相处起来一点长辈晚辈的概念都没有,尤其在田恬最痛苦的那几年,小叔叔几乎是他唯一的朋友,小叔叔若是有难,田恬自然要义不容辞鼎力支持的,但就怕这叔叔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哎呦……你不懂哎……”小叔叔苦哈哈的抱起二郎腿,“你也就是觉悟得早,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个意思,年轻嘛,冲动嘛,出柜就出了,但换成我这个年纪……就怕了。”
田恬心说,这不是年龄问题,是性格问题。
他放下笔,严肃的放低声音,问:“你确定?”
见对方瞠目的样子,又强调道:“我是说,你确定你……”
“嘁!”小叔叔白他一眼,又挥了下手,“你当我青少年啊!我都三十四了,喜欢什麽我还不能确定?我傻啊?”
说到这顿了顿,又有些担忧的说:“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吧,对谁都挺热情的,有时我觉得他对我不一样,有时看他对别人也那样……”
田恬沈默了,其实他只是想问他是不是确定喜欢男人……
小叔叔自言自语的又爆了会猛料,话锋突然一转:“哎?是不是真的不给看陈同学照片啦?”
田恬严肃的低下头。
“小气劲的!”小叔叔拍拍屁 股站起来,“又不跟你抢,反正再有一周就见到了!”
田斯文从田恬房里出去後就径直奔楼下的值班岗楼去了。
田恬在窗边看得真切,小叔叔溜溜达达的样子,活像去私会小母鸡的狐狸。
确定不会有人打扰後,田恬再次翻开硬皮本。
刚才写到哪里来著?哦对了,写到送他去机场那天……
说起来,那天还出了点小岔子,现在想来,田恬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
事情是这样的,出发前的几天陈圆圆就向他强调了自己不喜欢有人送机,田恬说那怎麽行,又不是去附近城市,这是出国呢,怎麽能不让我送?
而且还是和Jack“双宿双飞”……
虽然这样想有点小家子气,但田恬就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他们曾经是情侣关系,吃点醋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圆圆被他缠得没话话,田恬就认为他是答应了。
然而等接陈圆圆去机场那天,田恬却自作主张的把陈父陈母也载上了。
这下陈圆圆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一路上也没和他说话,倒是Jack,虎皮鹦鹉似的喳喳讲个不停,因为车上坐著的是陈圆圆的父母,田恬也久主动担起活络气氛的角色,和Jack倒是一唱一和把两位老人哄得很是开心。
这些天来田恬可一点都没闲著,每次和陈圆圆约会後都要亲自把人送回家,然後顺便在陈家小坐一会,陈母本来就喜欢这孩子,熟络起来更是抖擞出了不少陈圆圆儿时的趣事,也是从陈母那了解到,陈圆圆这喜欢独来独往的毛病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即使第一回出国那次,他都是一个人收拾行装,一个人出发去机场,坚持不要父母朋友相送,田恬就随意说了句:“真是怪孩子。”
陈母答道:“可不是吗,我和他爸当然不同意啦,说孩子出国,去那麽远的地方哪有不让家人送的?他说不习惯送别的感觉,一个人入闸,身後还黏著那麽多双眼睛,感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