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白走進去,反手掩好門,跟在殊麗身後,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兩道被燭火打出的影子前後相靠,如靜夜裡的兩隻雨燕。
受不住他的黏糊勁兒,殊麗拿起布巾和藥膏,轉身道:「快上藥吧。」
陳述白二話沒說撥開系帶,當著女子的面褪了外衫、中衣。
殊麗別開眼,心道他怎麼連中衣都褪了,大冬天光著膀子做什麼……
帶著他坐到桌邊,殊麗麻利地為他換好藥,轉身收拾時幾不可察地舒口氣。
如今每每與他獨處一室,再沒了曾經在燕寢的淡定,尤其是對上他灼灼的視線時,甚至開始手足無措。
驀地,窗外響起煙火聲,漆黑的夜被簇簇火光點亮。
臨近除夕,富貴人家開始燃放煙火了。
為了掩飾獨處的尷尬,殊麗推開窗,仰頭盯著墨藍的天空,秋水剪瞳里映出蘑菇般的璀璨銀花。
美得不切實際。
陳述白穿好外衫,盯著窗邊的女子,拿起自己的大氅走過去,輕輕搭在她肩頭,雙臂順勢環住她,左臉貼在她的右耳畔,呵氣成霧,「喜歡嗎?」
若是喜歡,再簡單不過,他能為她燃放更為絢麗的煙火。
殊麗掙了下,想要脫離他的懷抱,可男人擁的很緊,不給她脫離的機會。
「麗麗,喜歡嗎?」
再次呵出霧氣,陳述白翻轉她的肩膀,讓她直視自己,不知是在問她喜歡煙火,還是喜歡他的擁抱。
殊麗抬手撐在他胸口,極力拉開距離,「你放開我。」
今日吃了不少「醋」,陳述白心裡不舒坦,借著瑰麗的煙火氛圍,得了寸、進了尺,隔著大氅,他勾住她的腰,呼氣噴薄在她的鼻翼,「元栩在時,為何不理我?」
殊麗不怕他不冷不熱,就怕他突然而至的柔情,一個面容絕冠的男子,深情款款望過來時,殺傷力可想而知,她甚至想要縫上他的嘴,叫他別再蠱惑人。
「我沒有不理你,是你多心了。」
疑心病和事實,陳述白還是分得清的,他攬住殊麗胯骨,將她抱坐在窗台上,一手撐在窗框上,一手環著她的腰,附身靠過去,「是你不理我。」
殊麗向後仰去,避無可避時,反問道:「我為何要理你?又為何要給你優待?」
他們是何種關係?憑什麼他上門,她就要笑臉相迎?
陳述白耷了耷眼皮,思考的時間有些久,之後拍拍她的後腰,示意她坐穩點,別掉下去。
殊麗不明所以,雙手抓住窗框,迷茫地盯著屋裡的男人。
月光跳動在他忽明忽暗的臉上,為他鍍了層柔靡,也為他鍍了層迷霧。
「你?」
沒等問出口,面前高大的男人忽然跪了下來。
殊麗怔忪不已,想要跳下窗台,根本無法相信,陳述白跪在了她的腳下。
可陳述白不給她跳下來的機會,單手抓住她一隻腳踝,阻止了她的意圖,「別動,聽我講完。」
她一直在躲避他,即便同處一室,她也將自己掩護的很好,不給他心與心交流的機會。
那麼,也只有用這麼卑微的方式,換取一點點被正視的機會。
如果她願,他也不覺得虧,並甘之如飴。
「我沒執念過什麼,甚至連皇權都沒那麼熱衷,可我對你,執念過深,與命相連。從小到大,我就明白一個道理,人脈靠爭,人心靠謀,我謀慣了人心,百試不爽,因此在與你的相處中,有恃無恐,覺得你合該是我的掌中物,忽視了你的真實感受,以元佑的身份欺你,以陳述白的身份占你,還企圖得到你的真心,可月圓則虧,事與願違,在不知不覺中,無論是元佑還是陳述白,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