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
“你醒了正好,起来喝药。”嘲风见她似是没有睡意,小心地将她搀起靠坐好,为她将被子盖至胸腹间后,转身将远处矮炉上温看的药盅取下。
随着盘整被揭开,浮荡冉冉的药香顿时四溢,芳香的药味逼退了一室的气息,飘扬至她的鼻梢;整副身躯也因此暖和了起来,看着他熟练的斟药姿态,记忆中的他逐渐在她脑海里变得模糊,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不再让她牵肠挂肚,相反地,他变得令人心安。
每日来,各家大娘总会在她的榻前,说着一些对嘲风种种赞许之词,听在她耳里,她虽是喜悦溢于言表,可总觉得嘲风离她愈来愈远,他再也不像韧时那般喜欢挨在她的身旁,也不会在欢喜或难过时搂抱着她,他好像偷偷成熟了,自她眼中的孩子一跃成为男人,拉开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让她心中隐密的一角,在缺失了某种东西后,又被密密填补了些令她措手不及的东西。
嗅着令人觉得昏沉沉的药草味,许多不解的疑惑徘徊在她的脑际。
“这是哪来的药?”上回他不是说他把攒下的钱全都拿去买新的药盅盅了吗?而且他抵死不肯上救济贫民的济德堂抓药,若是他到别处买药,少说也要花上两三倍的价钱。
“这是我自个儿找来的药草,它很安全,能助你早日恢复元气。”将药汁盛好后,他试了试药温,再小心地拿至她的面前。
她伸手接过,低首看着手里的药碗,迎面拂上一阵他喜爱的桂花糖的香气。这些天看他蹲在角落里东撮西撮着什么东西进药盅里,原来就是他在撮药。
“你知道哪些药草对我有用吗?”她不得不怀疑,尤其他这个大外行,先前对这方面的知识可是一点也没有。
嘲风得意地扬起下颔,“我有看书。”还好山神塞给他的那一堆书里,有几本是能派上用场的。
层层的不安浮上她的心头,“慢着,你是怎么辨认药草的?”
“一根一根的吃。”他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神农氏就是这么做的。”
血色在喜乐的脸上急速褪去,“你会吃坏肚子!”
“不会,吃不坏的。”嘲风笑笑地拍着肚皮向她保证。
她都忘了他有个无人能敌的铁胃,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需身体力行到这种程度呀,而且白日里他找来的工作已经够繁重了,夜里他又要看着她,他是哪来的余暇去为她上山探药?就算他具有副铁打的身子,但这样下去他真不会把自个儿累死吗?
在她纠结着眉心时,他柔声地催促,“快喝吧。”
喜乐沉默了许久,考虑了很久才开口。
“嘲风,你可以去找胡大夫帮忙的。”明知他对胡思遥怀有某种程度的敌意,但看在他如此劳累的份上,她还是想劝他一劝。“叶家大娘同我说过,胡大夫听说我病了很着急,想上门来为我看看。”
他敛去了笑意,“我不喜欢他。”
她现实地说明,“他可以为我治病。”始终找不出他讨厌胡思遥的原因,可他实不该为了一己好恶而拒绝胡思遥的善心。
“不一定。”嘲风眸光一闪,目中光彩暗敛。
“什么意思?”他拉着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肩。
“你愿当我的家人吗?”半响后,嘲风捧着她的两颊轻声地问。
她的跟眸闪了闪,带着笑意,“我们不一直都是吗?”
“说得也是。”他心满意足地将她揽进怀中,感觉方才她舌尖存留的桂花香,淡淡地充郁了他的口鼻之间。
“我不想说谎。”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决意将渐知的秘密藏在心底。“我不想欺骗人,更不想欺骗你,因此我不能告诉你。”
喜乐不明白,只能猜测着,“说了会伤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