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塔一个心头肉而已,他若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跟着不想活了……」
犹妈话未说尽便被门口一句问话打扰,只见方才两人正谈论的少年正推扉而入,对他们展开只看得见牙齿的阳光笑脸。
「妈,您在跟村长说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得嗡嗡响啦。」
犹塔俏皮的挤挤眼,作怪的表情立刻逗得先前发怒的母亲露出微笑,犹塔的笑容一向相当有魅力,也难怪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成天梦想寻宝的空想家也不会对他有讨厌的想法。
而犹塔当然不会没听到自己这个有点恋子癖的母亲刚刚的发作内容,他纯粹只是想要帮契夫村长岔开话题而已。
「你不会自己问他?」
犹妈在对儿子微笑后又板起脸,想起对方玩笑的一脸不悦瞪着村长道。
「呃……也没什么,就是我乱开玩笑让你母亲发火了而已……」
契夫村长带感谢的顺顺胡子,然后又低下头、尴尬的处理着病人,真是倒霉、老虎的尾巴果然不能踩啊……
「抱歉了村长,我妈就这个性……您也多包涵……」
犹塔摸摸脑袋,凑到村长旁边打量着病人,而儿子都这样了当妈的能不过去帮衬吗?三人的视线很直接的聚焦在眼前伤员的身上,而被注目者也彷佛顺应民心的在几息间无声无息的睁开了眼。
长长的睫毛茫然的眨了眨后逐渐挣开,被裹在其中的漆黑瞳仁看起来有点冷淡,那人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看起来如玉雕就,连浅浅的呼吸都彷佛透着般静气。
──那是种揉合着死寂和冷清的排拒,不见瞳孔的目珠在呼吸中掩映,却又有如无波的水般地全无情绪,只是被这样的目光平平扫过,三人竟然都自背脊升起一种不算刺激的寒气,他们大眼瞪小眼了良久、然后,才由犹塔作代表的开口问道──
「你……还好吗?」
对方沉默的眨眨眼,带点疲惫和恍然。
「你家住在哪里?」
他摇头。
「完了完了,他该不会像书上说的一样被我一锄头敲得失忆了吧……」
犹塔有点慌乱的回头看了看眉头深锁的母亲和正看着笑话的村长,最后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伊……伊耳迷。」一直很安静的男子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缓缓启口,他的声音很平很淡,彷佛说的是今天天气真好般的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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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关搭救,无关报恩,一切只是陌生。
我不该为无关停留。
只是,对方依旧是救了我,从客观上……
我在想什么,不必要的想法。没有人能救我,除非能给予我要的……
但我要的又是什么呢?
从迷梦中醒转,一张眼便碰上三双好奇又离得极近的眸子。
惊讶又不着痕迹的微向后缩,看轻他们后我平平的扫了他们一眼……似乎都是不足为患的普通人……是他们……挖出了我?
我不会想用「救」这个词,非是因为带出我的是非念能力者,而是因为漫无目的的活着未必就是活着。
──不过……我做梦了呢……
想起梦中的情景我苦笑,但又强自按捺,不过……是梦而已……
「你……还好吗?」
陌生人小心翼翼的问句让我微微抬眼,那几乎晃花眼的大板牙笑容令我微感刺目,还好……吗?还好的定义是什么?
感到难以回答的我选择缄默,于是陌生人又问了──
「你家住在哪里?」
家……
我还有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