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蔀屋簡陋,除開土炕,便是一張舊松木方桌。豆腐西施將有些燙手的粗瓷碗放到桌上,正想伸手去取筷子,就聽到院兒外「篤篤篤」的砸門聲。

她眉間蹙起,這個時辰誰會上門?猜測間腳已麻利的邁出屋,來到小院兒里。抽開門栓,雙手握著兩片門扇緩緩打開的豆腐西施,在望到來人的那刻,驀地怔住了。

「你就是竇月娥?」眼前一身華服的年輕女子上下掃量她一眼,語氣冷咧。

這麼多年過去了,豆腐西施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名字。她端著門前這位不速之客,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又伴著強烈恐懼,籠上她的心頭。

「你是?」她聲音不受控的發顫,還沒得出個答覆就開始眼角泛酸,不知不覺蓄起一汪薄霧,朦朧了視線。

近在咫尺的姑娘碧玉年華,面薄腰纖。一身平頭百姓肖想不起的胭脂軟緞,紅華曼理,矜貴天成。眉眼間,還隱有她往昔的影子。

這副樣貌,她曾在暗地裡抹著淚窺望過好幾回。

「呵」那女子輕嗤,嘴角彎彎卻是透著薄涼。她自袖中掏出一條帕子,湊近婦人面頰輕拭兩下,笑問:「你不是猜到了麼?」

未及豆腐西施面上有所反應,女子又跟著添了句:「不請我進門坐坐。」

豆腐西施張了張嘴,話卻無聲的哽在喉嚨口,最後順著喉頭的一下滾動徹底咽了回去。她身子往一側撤了撤,容出足夠的空間供女子錯身進門。

女子進門後,豆腐西施才發現等在外頭的馬車,還有地上被扔棄的帕子。噙在眼眶裡的水氣忽地聚成一團兒滾落,她胡亂抹了把,將門關好。

回屋時,女子已在唯一的一張凳上不請自坐,那碗冒著熱氣兒的豆腐羹顯然是礙了她的眼,被她嫌棄的推至一角。

豆腐西施有眼力見的將碗端走,又倒了杯清水過來:「喝水。」之後就有些不自在的往牆邊靠了靠,雙手交疊在身前侷促的輕輕搓揉。

沉了片刻,她才鼓了勇氣:「您是忠正伯府的小姐?」其實不問,她也篤定。只是她的身份不該有這番見識。

「你這沒盡過一日養育道義的人,倒是有把好眼力。」

先前只覺束厄,聽了這話,豆腐西施的臉便如燒灼了晚霞的黃昏,又陰深又滾燙。十六年前,她的確是做了件既自私又惡毒的事,可不管這事多麼不可饒恕,不管天下人如何罵她,獨獨這孩子不該罵她。

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若那孩子留在身邊,未必能成活。

「楚姑娘,您是專程上門奚落老嫗的?」

婦人面上隱顯慍色,楚嬈稍稍收斂,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土炕,語氣和婉不少:「坐吧,我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這幾日她心裡憋著口怨氣,不知向誰宣洩,故而見到竇月娥的一瞬情緒複雜。可她畢竟不是為發泄而來,正事要緊。

豆腐西施堪堪才被激起的肝火,又被一句軟語輕而易舉的澆熄。她在炕上坐下,屋子攏共這麼大點,坐哪兒都不耽誤說話。

「老嫗甌飯瓢飲的渾噩度日,一無所長,不知楚姑娘想讓老嫗為您做何事?」

這話里透著老婦人未消的余怒,楚嬈自是聽得出來。她低頭淺笑,似泛著苦:「這照理說,我該喚您一聲娘……先前是孩兒不懂事,頭次進門探望,就惹了您傷心。」

只此一句便擊潰了豆腐西施的余怒,她眼中復又聚了水氣,懊惱自己適才的愚蠢!心道犯的哪門子傻?日夜做夢都想見的親閨女這會兒就坐在眼前,她何必跟孩子置氣?

她手捂在嘴上,勉強撐住將崩的神色,不住的慚愧搖頭。十六年來,她沒哄娃睡過一晚覺,沒給娃做過一頓飯。說她未盡為母之責,又有何錯?

見狀,楚嬈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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