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滥竽充数?”
‘轰’地一下,柔止的眼前晕了晕,她颤着双足,三步两步冲上前,匆匆拨开几名宫女,蹲下身,一匹一匹地检查着箱子里的那些锦缎丝绸。
富丽典雅的云锦丝帛,织工精细,层层的花纹就像天上流动的彩云,然而,她怎么越看越,越看越……
柔止的手渐渐发起抖来,卫尚宫续冷笑道:“呵,‘跑马看妆花’,薛尚宫,要如何判断一匹丝帛,你该不会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甭说是清一色的孔雀绿羽织成,就单单说它的配色,你觉得你手里小作坊织出来的东西,也能配成为咱们皇家御用的云锦绣品吗?”
柔止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手中的粗糙丝帛,胸口像烧了火似的,卫尚宫又冷言冷语道:“如果这次不是尚服局的陈内人发现得早,要不然,哼,咱们整个内廷的人加起来,都不够陪你殉葬的!”
柔止猛地抬起头,一对泛着水光的眸子转向她的恩师陈尚服:“姑姑……”,陈尚服急忙向她鞠了鞠身,恭敬道:“请尚宫大人还是以官职为称吧,小的不能越了这内廷的规矩。”顿了顿,又提醒道:“尚宫大人,这次的丝绸锦缎,除了云锦之外,大人不妨再检查检查其他丝帛有没有问题?”
陈尚服疏远而客套的回答像刀子一样扎进柔止心里,她跪在箱子旁边,好半晌,才无力地闭上眼睛,用又干又涩的声音轻声笑说:“可是、可是我明明吩咐过手下的人仔细检查过两遍的,我明明……”
“看来,她们说得真是没错啊……”卫尚宫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至柔止身旁,低眉睨了她一眼:“薛尚宫,你真的是还太年轻了。”摇了摇头,她便交叠着双手,冷笑着离开了尚宫局的大殿值房。
其他人也离开了,临走前,唯有陈尚服目光短暂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也转过身,叹了口气,摇头走了。
空荡荡的大殿值房里,柔止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地板上,风从窗外灌了进来,在她的背心吹了又吹,凉飕飕的,她颤抖着手,一匹一匹地清理着箱子里的丝帛,清着清着,最后再也忍不住地,身子一软,将头歪靠在身前的一口红木大箱子上。
她终究是太年轻了,太年轻了……
她哽咽着喉咙,将头埋在双肘间,两只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抖动着,恍如秋风中的落叶,抖尽了人生无尽的落败凄凉意。
四月,阳光明媚,鸟暖声碎。皇宫南苑的某个靶场上,喝彩之声连绵不断,生怕拍不到马屁似的,一个个小太监们都争相恐后往御驾方向的位置挤,气氛欢快热闹到了极点。
“哟,陛下不愧为是陛下!您的箭术不仅矢无虚发,就连这飞箭如虹的气势都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呢!”
“臭小子,什么没学会,马屁倒是越拍越精了,呵,你懂什么叫做气势?倒要让你好好瞧着,朕的这三箭,那才叫做气势!”
刘子毓一袭紫色箭袖劲装夹衫,轻眯起眼,拉开手中长弓,箭尖对准靶心,咻的几声,三支羽箭脱弦而出,不偏不倚,眨眼射进靶心正中位置。
“陛下英明神武!陛下英明神武!”
刹那之间,整个靶场又爆出一阵阵欢声雷动、轰然叫好的马屁声。
刘子毓摇头笑了笑,扔下手中长弓,转过身,正接过一名太监奉来的巾帕准备擦额头,忽然,首领太监冯公公毕恭毕敬走了过来,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