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还有些抵触,他也不想急进。反正他现在正在养伤,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可惜了刚才的好氛围。
“为什么她要特意留个人给你找麻烦?”公孙筠秀开始刨根问底。
陆惊雷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为了给你找麻烦?”
隐隐觉得他有事隐瞒,但看他略显无赖的笑容,公孙筠秀知道自己已经问不出东西了,只好就此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她还抽空去看过诸莹。有张子青的照拂,诸莹在伤兵营适应得还不错。
陆惊雷的伤势复原迅速。张子青准许他下地活动之后,他便常常去到大王子那边商讨军务。
闲时,他依然会让公孙筠秀为他读兵书,书写依然随公孙筠秀的习惯使用左手,连笔迹都在模仿她的。每每看到这个七尺堂堂的男人在纸上写满娟秀清丽的小楷,公孙筠秀就有些忍俊不禁。
若要说这段日子有什么不如意的,大约只有巴托城的天气了。
三天前气温骤降,紧接着一场暴雪落下来,足足积了三寸厚。纵是适应了严寒,这样恶劣的程度也让人措手不及。
公孙筠秀体质偏弱,遇上这种天气自然叫苦不迭。原本陆惊雷还肯放她去住之前与诸莹她们共同居住的屋子,前晚却强行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他的理由很简单,天气太冷,他怕公孙筠秀自己一个人睡会冻着。
这里不比北泽宫廷,没有充足的炭火可以供她取暖,夜里的确冷得厉害。公孙筠秀原本担心陆惊雷另有所图,但两个晚上下来,他还称得上规矩,她也就安下心来。
冬日夜长,才过酉时天便黑了。
陆惊雷去了大王子那里一直不见折返,公孙筠秀独自用过晚饭,感觉百无聊赖,便将自己的鸣幽琴搬了出来。多
日不曾弹奏加上气温变化,琴音微微显乏。
细心地调过轸弦,她抬手轻抚,幽幽琴韵划破寒夜凄清,润透而出。时而如轻波推涟漪,缭绕烟雾起。时而风高卷狂浪,云水奔腾急。
公孙筠秀闭上眼睛,将自己交予琴弦,抛开宫商角徵羽,动静皆随心意,越奏越淋漓。
她忘了夜宁声远,那琴音飘飘荡荡,很快传遍了整座城主府,当然也包括大王子房中。
陆惊雷刚与大王子商定了一项要事,忽地听到琴乐,不禁有些失神。
大王子也跟着侧耳,随后轻声说道:“潇湘水云。”
“什么?”陆惊雷不解。
“她弹的这首曲子,名曰潇湘水云。”
整个城主府里只有公孙筠秀一名乐女,大王子不用猜也知道这琴音何来。但见陆惊雷对曲乐一窍不通的样子,他不由摇了摇头,随后难得柔和地说:“你下去吧!明天就要走了,好好与她告个别。”
“是,末将告退。”陆惊雷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一曲毕,公孙筠秀正想再抚一曲,就见陆惊雷推门而入。
自然而然地起身相迎,为他扫去肩头的雪花,取下大氅,公孙筠秀动作娴熟,俨然一副贤妇模样。
看时辰不早了,陆惊雷又累了一天,她服侍他整理了一番,便催促他直接躺到床上。倚在床头,陆惊雷示意她继续抚琴。
相处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为他抚琴,于是她问:“你想听什么?”
“刚才那个就成,潇湘水云?”
没想他这样的莽人居然知道曲名,公孙筠秀不由嫣然一笑,随即抬手拔弦。
从未见她如此放松地对自己笑过,陆惊雷措手不及,竟有些痴了。
琴音再起,曲调落入他的耳中,有声似无声。他的所有感官都停在她的脸上,贪婪地抚过她的眉眼,游走在她飞跃的指尖。
明明是滴水成冰的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