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锦手里一塞,又道:“我阿翁一吃鸡蛋就要放屁的。”
老丈气得抄起一把笤帚就扔了过去,青脚鹬手还搭在明宝锦腕子上,下意识抓着她就往外跑。
蓝盼晓忍笑忍得好辛苦,老丈骂了几句,也笑了起来,摇摇头道:“混小子!”
等蓝盼晓拿着几碗种子走出来的时候,明宝锦正同青脚鹬坐在沟渠边吃鸡蛋。
青脚鹬的鸡蛋早就吃完了,他也不馋明宝锦手里剩下的半个,攥着那点鸡蛋壳,蹦蹦跶跶地往田里去,把鸡蛋壳往田里撒。
“小青鸟。”蓝盼晓牵起明宝锦的手,柔声道:“我们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鱼啊。”
青脚鹬赶紧着跑回来,赤足站在浅浅的沟渠里,仰脸瞧着道旁的一大一小。
“我明儿还去抓,再给你们送去,你们住哪啊?”
“不用了,不好白拿这么多,叫你翁翁拿去卖吧。”蓝盼晓赶紧说。
“就那里呀。”明宝锦左手一指,又蹲下身将自己掰剩下的半个鸡蛋往青脚鹬手里一塞,歪首笑道:“小青鸟,祝你岁岁平安。”
这说辞是明宝锦自己过生辰的时候常听人说的,所以顺口就来了。
青脚鹬自打阿耶阿娘去后,已经有两年没过过正经生辰了,老丈会打理田亩,却不会怎么会做饭,连长寿面都能煮成米汤糊糊。
关于过生辰这件事的实感,青脚鹬已经都快淡忘了。
明宝锦对他说岁岁平安时,娘亲的声音忽然响在他耳畔,一声稚嫩,一
声温柔,也是岁岁平安四个字。
青脚鹬鼓着腮帮子愣愣看明宝锦,忽然想起什么,沿着沟渠涉水追上去几步,喊道:“那你叫什么呀?”
明宝锦扭脸看他,没有多想什么,脆生生道:“我叫明宝锦。”
蓝盼晓阻止不及,想想罢了,就对青脚鹬道:“你叫她四娘,或者小布头就好了。”
青脚鹬踢着沟渠里的浅水,笑道:“怎么是小布头啊?”
蓝盼晓细心解释,“她前年病了一场,总不好,听老人说,可能是锦字太华贵了,就取个小名儿压一压。不过她行四,平日里我们都叫她四娘,你,要么叫她小布头好了,宝锦这个名字,不好在外头叫的。”
青脚鹬听出她口吻郑重,就一边点头一边道:“我大名叫游飞。”
蓝盼晓一笑,觉得这娃娃瞧着只比明宝锦大个两岁的样子,为人处世倒是有来有回的。
游飞目送她们进了庄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嗯?怎么是文先生家呀?”
小鱼儿
游老丈田里的菜芽都已经长出来了,马上就好分畦栽苗的,如果要播种的话,一刻也不能耽搁,立即就要到田里去的。
但蓝盼晓实在是个锄头也没拿过的,拿了这些种子后,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些什么,反倒坐在门槛上直发愣。
朱姨本就觉得蓝盼晓用鸡蛋换丝线白帕做绣件的事儿不靠谱,走过来本要张嘴讥讽几句,却见还多了四尾鱼。
“晚上煮鱼汤喝?这鱼都豁口了,肯定活不了了。”朱姨咽了口唾沫,又道:“趁着还鲜灵就杀了吧,等死了混了一股子腥臭,咱们又没有姜葱去腥!”
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蓝盼晓有些头疼,就道:“那你拎去杀了罢。”
朱姨却是一缩,拎着裙摆的手一甩,道:“我哪会杀鱼啊!我端去叫三娘杀!她反正在灶台上拾掇惯了。”
明宝锦原本蹲在边上玩鱼儿,鱼儿被朱姨端走了,她也没得玩了。
屋里林姨在‘哼哼唧唧’唱曲儿,伴着昏沉沉的天色,女子有些疯癫的唱腔听起来分外的阴冷,和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掌声,显得有些诡异。
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