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出现得很早,落在萧奇兰的马后?,做一副护卫打扮,很是低调。
明宝清的目光望了过?来,她淡淡扫了严观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别开了眸子,再没有看他一眼。
一捧雪从枝头坠下,正?掉在严观头上,雪碎顺着甲胄的缝隙融进了他的后?颈,细细碎碎的冰寒之意像针一样扎了进来。
严观感到一阵莫大?的惶恐,金鳞池的亭子里?,他光身换干衣时不惶恐;听到调令被改成负责狩礼的羽林卫时,他也不惶恐;重又站在这?景山的时候,他还是不惶恐。
只有现在,明宝清的漠然让他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震悚,他终于要从长久的美梦里?醒过?来,面对一个与她形同陌路的现实。
萧奇兰瞥见严观一甩缰绳先出发去?驱兽开路了,他刚才望着明宝清时的眼神变化,简直就是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被抽了精魄,驭马转身时动作虽利落,可从他背上掉下来的碎雪像一堆虚妄的泡沫,很快散了个干净。
萧奇兰转身看明宝清,就见她似乎猜到萧奇兰会看她,已经把脸抹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泄露。
萧奇兰无言地转回首,心道,‘不至于吧,说?断就断?比翻书还简单。’
她压下心底的些微懊恼,把目光望向猎场,她听见萧世?颖射出了第一箭,这?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开始了。
南面的围场里?没有太大?的凶兽,所以很多文官和女眷都在此处狩猎,有些人不善骑射,就到营帐处休息去?了。
高家的女娘各个习武,一到猎场上去?,争强好胜的性子就冒了出来,拾猎的仆从都有些不够用了。
明宝清没有随从可以拾猎获,也没有调教?好的鹰隼,她每每射中了猎物还得自己下马去捡,很多猎获还不翼而飞,只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想来是被谁家仆从拾了去?,给自家主子添砖加瓦了。这事儿太常见了,明宝清没有在意。
冬日林间天色暗得早,明宝清已经算回来迟了,萧奇兰身边的护卫正要出来寻她,见她回来了就返身回了帐内,并不管她接下来是要进帐还是要去往别处。
明宝清把自己?的猎获往萧奇兰帐前的旗帜下一扔,一扫眼不远处的旗帜下高高的猎获堆上躺着只一箭贯耳的兔子,她顺着兔子往后?瞧了一眼,就见崔三?从帐子里?走?了出来,两人目光相?对,明宝清点一点头,崔三?也回以一笑。
“把这?兔子给明娘子拿回去?。”崔三?轻声道。
仆从猫着腰就把兔子给拿了过?来,明宝清往边上的林子走?了过?去?,崔三?犹豫了一下,也慢慢跟了过?来。
进了林子后?,明宝清才一伸手,崔三?就牵住了她三?根指,提裙小?心走?上那块明宝清绕过?的凸石,然后?俏皮地轻轻跃下。
“我?听三?娘说?,你开春就要成亲了?”
崔三?一笑,道:“三?娘子在紫薇书苑里?,消息可真灵通啊。”
两人来到一处平坦些的地方,明宝清背着弓箭,不由自主往树干上一倚。
崔三?拈帕站得端正?,道:“姐姐是累了?”
她们其实同年,不过?明宝清比崔三?大?了两个月而已。
明宝清靠在树,笑道:“我?这?是站没站相?。”
崔三?轻轻摇头,道:“姐姐你还好吗?我?今日瞧着你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明宝清心中愁肠百结,郁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理?了理?,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领了工部的差事后?,朝中有许多人看我?很不顺眼,着人隐晦威胁我?,说?要拿二郎开刀。这?传话?的小?吏是二娘生母朱氏如今的一个相?好,说?是露水情缘,但相?处久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