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有些懊悔,在自己手?臂内侧的嫩肉上拧了一下,低声哄明宝珊,“知道了。方才那铺子你瞧着怎么样,合不合心?意?”
“太贵了。”明宝珊道。
“贵是贵些,咱们还付得起啊。”朱姨道。
明宝珊只是摇头?,说:“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妥。不如先在邹娘子的铺子里做帮工,一步登天,到底是不可?能的。”
“做帮工?浣衣熨衫伺候人穿戴啊!?”朱姨一百个不满意,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我怎么不能做这样的事??大姐姐都?能坐到车前来,抛头?露面的,小妹都?能支起摊子来叫卖吃食,邹娘子的裁缝铺好歹也干干净净,往来都?是女客,怎么就不能做了?”
明宝珊越说越激动起来,默了片刻缓了缓气,又道:“阿娘您只歇着就好,家中存银省着点花,等我挣钱回来。”
朱姨满嘴讥讽辛辣之语,到底没有说出口。
这段路上都?是争相来买年货的百姓,回家的路格外拥堵,明宝珊坐在轿中摇摇晃晃,轿外人声热闹。
她合着眼?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朱姨说:“你还是像你大姐姐的,也好。”
私奔
道德坊开元观以东二里西巷第五户的小?小?窄门上换了新门神, 也换了新锁,旧人都进不来了。
轿子虽是自家的,但轿夫是脚行里雇的。灶上一个婆子, 屋里一个丫鬟, 再多人就养不住了。
明宝珊还?盘算着?要辞了那个婆子, 朱姨不乐意, “辞了婆子,咱们嚼生米,喝生水?再省, 雇个婆子的钱总有吧。”
“这?婆子手脚不干净, 吃喝报账总高出两?成不止,阿娘若要留着?这?婆子,采买的事情?您得捏在自己手里。”
明宝珊卸掉钗环, 拿下耳钩丢进妆匣里, 语气也还?是软绵绵娇滴滴的。
但朱姨却?呼哧呼哧喘着?气, 站起?身来往后厨去了。
明宝珊歪在榻上, 翻捡着?案几上凌乱散着?的几张小?笺,这?一张画的是一对银打?的雨珠串子,一滴滴疏疏落落, 那一张画的是一件暗红金纹翻领的大氅衣, 氅衣锦绣华贵,金线勾勒的飞马有双翅, 是波斯传来的纹饰。
霜降端了桂圆汤来,见明宝珊拿着?那张小?笺出神, 就道:“小?娘子这?件氅衣真漂亮, 就不知道系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不系的,也没有扣子, 跟披袄一个穿法,大姐姐身子好,不怎么怕冷,冬日里就喜欢这?么穿。”明宝珊把这?张小?笺轻轻放下,又拿起?另一张。
这?上头画了件雪白的半袖长袄,素白的麻料面,灰褐的凤毛从衣襟到延伸到袖口,因外头这?件袄是半袖的,所以里头那件黑底红刺绣的纱裙就显得更单薄了,端坐时还?可以掩一掩,若是一抬臂,一撩腿,便格外有种寒冰天气下的炙热联想了。
“这?衣裳连料带工算三十两?得了,咱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