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下雪的习惯。或早或晚,不下一场雪总觉得过年缺点什么似的。
今年春节倒是巧的很,除夕夜前就飘起来了鹅毛大雪。这年头的渤海省还不像二十年后,下个没脚面子的雪就算不得了了。1996年的大雪,那是真正的大雪。眼看着地面上的雪层从脚脖子一直高到了小腿肚子,若非是大切诺基底盘高,说不准就陷在了道上。
漫天遍野一片干净的白茫茫大地,要说这才是属于东北人的情怀啊。周硕心里有些感叹。这种景色未来是越来越少了。二十年后也许黑龙江还能有,但渤海省却很难再见到。
春节,加上大雪,这对东北人来说。就是来年好收成的预兆。当脚踩上厚实的雪层的时候,那种踏实和满足感,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周硕这才将将赶到了家。
切诺基稳稳的停在了周硕父母家的楼下,俩人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周硕把手放在嘴边。从嘴里呼出的哈气白花花的,让有些冻僵的手恢复了一些灵活。没走出两步路。他和东方恪突然齐齐停住了脚步。
“五叔!”
“三姨夫!”
周硕和东方恪一起喊了起来,喊的人倒是一个。
周硕的五叔拎着一筐啤酒,正巧从小区外面回来。看到了他和东方恪,显然也是格外惊喜。
“还以为你们今天回不来了,下这么大雪也不说缓一天。”五叔嘴上说着埋怨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看不出来。
自打周硕开创泛翰集团这两年来,他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五叔一则离这边近,二来本也和周硕家里关系好,这来往也就更频繁了。
平常有点什么事情,说实话五叔还要比周硕这个当儿子的更管用。没办法,周硕这天南地北的忙起来,实在是不太容易顾上家。
“呵呵,今天可是除夕。我这个当儿子的要是还不回家,那可太不像话了。”周硕说完,伸手把五叔手里的篮子接了过来,紧接着问道:“东方家里过来没有?今年他跟着我跑东跑西的,可是吃了不少苦。”
“跟你五婶他们都在楼上呢,放心吧。”五叔倒也没一定要自己拿啤酒,乐得过年享受一下后辈的孝敬,空着手优哉游哉的上了楼。
东方恪本来还想帮周硕一把,也被他笑呵呵的拒绝了。用周硕的话说就是,这大过年的不论职场阶级,只有主客亲戚之分。他这个做主人的,断没有让客人拎东西的道理。
说起来,周硕上一辈子性格比较孤僻,做人也不怎么热情。在家里亲戚关系上,并没有投入太多心思去维护。和五叔他们,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一个普通亲戚应该有的热度。总觉得五叔这人在机关里混的,人情太过世故圆滑、不够纯粹。
然而这一辈子对他来说,也不知是性格改变了思维、还是地位改变了思维。与其在意别人为什么和你交往,不如在意别人为你付出了多少。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好人。人生在世,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有的时候,难得糊涂真的是门大学问。亲戚其实可谓是天然的“朋友”,用心去交往人家才会用心待你。若是处处担心“朋友”图谋你,那点天然的情分也就渐渐消散了。
三个人在透风的楼道里拾级而上,互相之间倒也有说有笑。不仅周硕放下了心里的琐事,东方恪也从秘书的角色中解脱出来。到了家门口,五叔敲开了家门,不等门打开周硕就兴奋的大喊起来。
“爸、妈,我回来了!”
“是儿子回来了?”周妈哗啦的一下拉开大门,惊喜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周硕。
“妈,是我回来了!”周硕说话间,不自觉的竟然有了一些鼻音。也不知是有些感冒了,还是因为什么。
“哎,外面怪冷的,快进屋里来。”周妈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