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预料到一样,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身迎接,问道:“晚膳在这里用?”
苏柒然“嗯”了一声,有些犹豫的问:“晌午夏侯阿囡是不是来过?”
流苏俏皮的故作惊讶:“原来她叫夏侯阿囡?是什么人啊?”
苏柒然斜斜看了她一会,配合的演下去:“是前任宫主的女儿,自小与我一起长大……”
“哦,那么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情根深种……”
“别瞎想,她如果不是夏侯宫主的女儿,我早赶她出门了。”苏柒然冷声道,眉目间带了冷意,阴冷而残酷,像是曾经那晚掐住她脖子时那样漠然的表情。
流苏看着这样的苏柒然,微微染上了些许忐忑,说道:“我知道。她今天来过了,说了许多话,依我看,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倒不用担心我,她还太小,纵使被宠坏了,毕竟也没什么心计。”
苏柒然笑开来,撩了衣摆坐下,说道:“我可没有担心你,别人我不知道,你可不是轻易受人欺负的主。”
两人说着话,小葛和荷包布好菜,便留了空间给两人。
都是些清淡小菜,苏柒然姿态优雅高贵,流苏觉得看苏柒然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不想他却突然抬起头,轻轻笑着:“看我做什么?”
流苏想起了夏侯阿囡那些话,试探着问道:“你小时,过的怎样?”
苏柒然夹菜的动作不停,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淡淡道:“不好。被我爹虐待后丢到荒郊野外,被夏侯宫主捡了回去,接受严酷的训练。有次还手无寸铁被丢到兽园去,和一群野兽抢吃的。”苏柒然兴味盎然的回想着,“那是几岁的事了?好像是十三罢。后来也杀过人,被人追杀过,再后来就接任了染的离宫宫主。就是这样。”
他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说着一个童话故事,流苏却后悔让他想起那些过往,轻轻的说:“都过去了。”
苏柒然眉一挑,灼灼的看着流苏:“你是心疼我?”
流苏回望过去,灿然一笑:“你说呢?”
苏柒然的脸垮了下去,一顿饭吃的像是个讨不到糖的小孩子,委屈又可怜。
吃晚饭,苏柒然却不走,赖着要喝茶。流苏泡了黄金桂出来,突然想到夏侯阿囡的抱怨,笑着说:“夏侯姑娘今日说,这黄金桂和薰荔阁,她问你讨了许久,你却始终不给她。若真是这样,我可承不了这情。”
苏柒然皱眉,轻斥道:“你听她说呢!泽遥的离宫她也是第一次来,这薰荔阁是刚建的,哪里就能问我要许多次。不过京城离宫里倒真有这么一处园子,薰荔阁就是仿照那处建的,不过因为时间仓促,还不及那园子十分之一。等回去了,我带你亲去看看那园子,若你喜欢,就住那里也可;若不喜欢……”他笑谑道:“若不喜欢,就和我一起住罢。”
流苏假装没听到他的调戏,自顾自喝着茶。
苏柒然轻轻叩着茶杯,说道:“说起回京,我们确实该走了。最迟不过后日,你也收拾下行李细软,这几晚早点休息。我担心你才安定下来,又要奔波,身体吃不消。”
流苏吃惊:“这么快就要走?”
“嗯,北蜀军队撤退也在这两天,这里是他们撤回北蜀的必经之路,沿途掠夺是免不了了。对付他们,光阮地星一个堂的人就绰绰有余,只是能少惹麻烦就不惹,我不想收拾太多烂摊子。所以趁他们来时走罢。且京城里也有事情要处理,”说到这,他微微一笑,“那些个自诩正义的帮派们,行事可是比魔教还龌龊,是该给个警告的时候了。”
流苏觉得毛骨悚然,苏柒然的笑容优雅,却隐含着血雨腥风,还隐隐带着猎手看到猎物时亢奋的嗜血野性,是一种最原始的残酷。她几乎都快忘了那被扼住脖子时的窒息感觉,几乎忘了他本是谈笑间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