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是属于剑的,那时候,我既是剑,剑既是我。我运剑杀人时,已分不清是剑更快活,还是我更快活。”
盘蜒道:“血祭典了剑灵,剑灵令你醒悟,你回去之后,渡过泉水试炼,便可成为万鬼鬼首了。如此一来,你武功当更胜楚小陵、济节他们,我禅让于你,已是顺理成章。”
苍狐摇头道:“我更喜欢战事,更喜欢大雪、大漠、大山、大海,更喜欢艰苦卓绝、风霜雨雪,而不愿待在城里,像叔叔你那般受闷。”
盘蜒交给他酒壶,苍狐再喝,忽然只觉酒水极苦,扑地一声,全吐了出来。盘蜒笑了一声,道:“这是康草酒,第一口香甜可口,再喝便苦不堪言。”
苍狐埋怨道:“你怎地不早说?”
盘蜒道:“人生酸甜苦辣,岂能预料?你当上城主之后,再分辨其中喜乐,自也不迟。政事之惨烈艰苦,比之战场,更胜十倍,你埋头于杀戮争斗,那实则皆是小儿把戏了。”
苍狐道:“若我真不愿呢?”
盘蜒语气骤变,冷冷说道:“我不允许你不愿。”
苍狐心中一凛,低头不语。
盘蜒道:“你到此境界,立此大功,此行已然圆满,那踏由、异兽、蛇帝、徘徊之事,我不许你再过问,再过三天,你便率军入关,回到涉末城去。”
苍狐捏紧酒壶,身躯发颤,不自禁的又饮酒入腹。
好苦,确实好苦,吴奇给我喝的酒,当真是先甜后苦。
苍狐问道:“为何不让我过问?难道叔叔想让我做虎头蛇尾之人?那踏由王朝摇摇欲坠,我正该给其最后一击。”
盘蜒道:“你胜不了的,所以我让你回去,一切由我收尾,你无需再操心了。”
苍狐将酒壶轻轻扔还给盘蜒,起身道:“明日,我会朝狼居山、额尔翰河进军,摧毁踏由的大帐。”
盘蜒森然道:“你敢不听我的话?你眼下武功虽高,但仍不是我的对手。你麾下兵马,只要我一声令下,也不会再听你指挥。”
苍狐神色轻松,浑然不惧,他道:“叔叔要杀我,我绝不抗拒,叔叔要夺我的权,我毫无办法,叔叔要抢我的女人,我也唯有拱手相让。”
盘蜒身子一震,道:“你还不相信我?那事全是那婆娘幻想出来的。。。”
苍狐道:“即便我唯有孤身一人,我也要去杀那踏由。我心意已决,叔叔若想杀我,还请立即动手。如若不然,明早我便传令下去了。”
盘蜒呆坐不动,苍狐俯视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苍老,有些可怜。
盘蜒道:“我管不了你,随你心愿便罢。”
苍狐朝盘蜒磕头,说道:“多谢叔叔。”旋即沐浴星光,转身回营,像是又大胜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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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驱狼吞虎将军泪
这一夜,苍狐睡得坦然舒服,并无梦扰。醒来后,去盘蜒帐中,见他已然不在。
不在也好,苍狐本就追寻未知,渴望独自统帅,不愿盘蜒出手相助。
苍狐也无需相助。
苍狐得罪他了么?
但现在苍狐只追逐着战事,追求杀敌与胜利,不再挂念朝局险恶。
他传出行军号令,命占据各地秘密调兵,又耽搁一天,聚兵十万,趁夜出城,直往额尔翰河,众人方得大胜,士气空前高涨,脚下有力,身子似也轻盈了许多,行得颇快,一日疾行百二十里,纵然大漠广阔,不见边际,烈日炎炎,风雪无常,但不曾稍有气馁。
万莲公主对大漠间城镇、绿地、小径、峡谷皆甚是熟悉,有她指路,方向才能准确无误。
苍狐与她感情益深,亲密无间,但偶然也会想:“她是踏由派来的奸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