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架行换来的仅剩尊严,在修奈泽尔状似不经意的话里,顷刻虚无。齐齐回头,三人面如死灰,连讨饶辩白的气力都已荡然无存。
世人皆道伊莱亚阴狠,其实真正阴狠的是他。
他不需要妄奏不需要暗杀。因为他若要你死,你行事之中必有致死的疏漏。这疏漏是他刻意留下的陷阱,而你一步步踏入不会发现。
“怎么可能会知道……”以撒望向拉斯菲尔蒂。她是近时唯一试图接近的人。他却清楚记得她的企图被他扼杀在摇篮里。如果连她都不尝成功,修奈泽尔怎么可能知道?能够说得通的,只有他在放烟幕弹。
然而以撒没有料到,话出口的同时,杰拉变了脸色。即便断了手腕也不过轻轻皱眉的她,此时竟是一点血色也无。
“上去过……她上去过……”
“什么?”
“我说菲尔应该到我们的房间去过。我看见她从五楼下来。”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拉蒙特几乎咆哮着说出。
“她说……家里穷要养弟弟妹妹,所以想透几件东西卖钱。我就……我就……”
“你不仅没说,还让她混到这里来了。杰拉!你长长脑子行不!”拉蒙特恨得咬牙。
邓普斯竟咂舌,“你的理由真是千篇一律。”
“既然屡试屡胜,干嘛费力气去想新的。”拉斯菲尔蒂笑得不以为然。
“原来是又偷懒又大意。”修奈泽尔作势拉扯她披散的长发,拉斯菲尔蒂配合地蹙眉,“怪不得那小子跑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这不能怪他,和他说这些的女孩有些异想天开。若说大意,我倒记得和杰拉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拉斯菲尔蒂昂起下巴,指向苦苦挣扎的杰拉。
“哦?”
“将军……那个有而二十一个孩子的将军……还在口角里杀了骨肉……”
“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伯爵好比是将军,我们是将军的孩子。为了伯爵义无反顾地拐骗孩童,好像孩子与父亲上战场。结果呢?我们只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就像将军看重名誉胜过孩子。”以撒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就沙哑的嗓音像是在嘶吼。
“你很有才华,如果换一种场合认识,我或许会提拔你。”修奈泽尔拍拍手,“那么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探员带走了光耀一时的舞团主力,等待他们的前途命运未可知。一死了之,或可说是对于敌手最大的宽容。这世间永远不乏折磨人的手段。
***
惊惧,惶恐。
当尘埃落定,前途空余黑暗,人们发自内心恐惧。这又何尝不是冥冥中的定局?当游戏开场,胜利与失败对开的结局,早已注定。而人总是抱着侥幸,幻想万一的可能胜利,却不作好一万的或许失败的准备。
漫天灯烛,天际流火,照亮一夜未眠。
马车载着胜者渐行渐远,待到旭日东升,哀伤仇恨后悔,都只是翻过的旧章程。
有些人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更多人感到绝望。
这边是。那边亦是。
毫无征兆闯入的探员撕裂倾心于舞蹈的单纯,主力的落失,器具的没收,谁能应付下一次公演的重担,谁又能扛下满世界的唾骂。
暗中的风云汹涌,暗中的尔虞我诈,总归牵扯到无辜之人。
是天大的不幸,却无人会补偿。
这,就是命。
多年前,他们也曾质疑,质疑毫无道理可言的强权。多年后,他们变作了剥削的一方。
经历种种,拉斯菲尔蒂已磨灭了曾经的理想追求。她说,若不能凌于万人之上,只能招人践踏。这世界只有两种人:夺取的人和被夺取的人。
☆、C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