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飞机?
贺信维站许思麦身后,不动声色地将聊天页面在林闯眼前晃了晃。
林闯眼神不耐,想无视,结果贺信维伸拳作威胁状,他才动了动他尊贵的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贺信维又发了三条:
——你没解释?
——那你也太渣了吧?!
——你不好意思那我帮你?
对方冷冷丢过来四个字:
少、管、闲、事。
为什么他隔着屏幕能看出对方极具威胁、一字一顿的语气呢?
自然是回头看见了那人靠在那儿,睨着眼尾,用口型警告他闭嘴。
小样儿,贺信维内心不屑地呵了一声。
许思麦对身后上演的暗流涌动自然是一无所知,出了电梯却意外地发现外面居然下雪了。
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仅渲染了今日悲凉的气氛,且更加衬托了她内心的冰冷……
职业病犯了,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开始做景物描写作用客观题。
走到医院门口时,三人身上都薄薄落了一层雪。夜间有些起风,气温骤降,薄薄一层牛仔布料凉凉贴在腿上有种冰敷的错觉,许思麦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时不时打个寒噤。
都是她自己作的,怪不了别人。
好在很快就打到了车。
许思麦刚想伸手去拉副驾驶的车门,谁承想却被贺信维一个箭步抢了先。
!!!
许思麦内心警铃大作!
林闯就站在她身后,许思麦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像是被人施法定住。
她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她从楼梯上莽莽撞撞地跑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偷听墙角的卑鄙行为已经暴露无遗了。
他说他们只是朋友,但许思麦清楚,无论如何他们都做不成朋友了。
做不到若无其事,那至少可以假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吧?
少年人的思想就是如此单纯,以为自己表现出的失意少一些,就能多赢回来一点自尊。
想到这里,许思麦倒是从容一些了,于是拉开后座车门迅速钻进车里。
林闯看她缩得远远的,心里忽然一空,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三年前她也是这般躲闪疏离。
贺信维还没发现情况逐渐偏离他的想象,正挤眉弄眼地用眼神催促林闯快点上车,谁知林闯不仅毫不理会反而突然往后撤了半步,扶着车门淡淡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然后利落地关上车门,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半分留恋。
贺信维彻底发现了林闯的反常,回头看许思麦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中百般疑问,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车窗里冷清的景色正飞速倒退,寒风裹挟着飘雪,玻璃上渐渐蒙起一层水雾。许思麦忽然抬起手背用力往唇上擦,固执得不知痛痒,直到嘴唇上再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油腻感才停下动作。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早已酸胀苦涩得让她喘不过气。如果不是关上车门的那声闷响把她拉回现实,让她再一次清醒地认识到今天一整天她都像个笑话,她也差点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本以为自己的冷漠可以扳回一城,没想到对方轻轻松松动动手指,她的血条便瞬间清零毫无还手之力。
两次,他们两次,都在对方最想要回应的时候,把彼此推得远远的。
*
许思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还好姥姥姥爷早就回房间睡下了,可当她看见桌上路畅留给她的那块蛋糕时,心头突然一热,差点没忍住掉眼泪。
她敲开路畅的房门,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