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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总是考虑得如此周全。
十一点不到，比起不夜城的B市，C市街上已经是冷冷清清，一轮明亮的下玄月挂在空中，在点点繁星和城市灯火的衬托下，营造出一派美丽的夜景。白启与苏唯并肩走在街上，虽然均是捂得严严实实，从身形和背影来看，帅哥美女的搭档，还是非常养眼。
穿过一条巷子，苏唯在一栋稍显老旧的居民楼前站定。
“我外公和外婆就住在二楼的舅舅家。”
“嗯，不进去看看？”
“这么晚，外婆应该睡了，还是不去打扰她的好。”
十月底的C市夜晚已经有些凉意，苏唯拢了拢风衣，眼神带着些许眷恋，“外公对我可好了，小时候玩具、衣服没少给我买，刚出生的时候，我爹在外地，C市只有老式的草纸，小婴儿皮肤嫩，他还专门跑去省会买卷筒纸。”
“他父亲是旧社会的资本家，C市从前是法国人的殖民地，外公小时候和洋人小孩一起长大，会说一点英语和法语，还会打桥牌，很厉害吧？他还有一支派克金笔和一本老式的英汉词典，这会还在舅舅家放着呢。”
“不过像他这样的出身，当年是免不了化成□□的，外公三十多岁便被弄去了农场，一直到五十多岁才平反，他可真是博古通今又很有见解的一位老人啊，那个时代真是可惜了。”
“外婆和他感情可好了，就算化成了□□，还是不离不弃，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苏唯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外公过世，外婆会不会很伤心，毕竟他们感情那么好，这个时代要遇到像他们那样不离不弃的爱情已经很难了。”
她今天话有点多，不过白启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这些家庭琐事，说给白启听，苏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会遇到的。”白启专注地看着苏唯，坚定地说到。
“呵呵，那都是说说了，其实我想外婆也不会很伤心吧，毕竟他们相守了那么多年，人与人最终总免不了死别，年纪大了，应该都有心理准备了。”苏唯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白启的视线，他看她的目光经常是温柔中仿佛又压抑着几乎要漫出来的浓浓情意。
这让她有时候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对自己……但是，白启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很多次，氛围很是浪漫，比如此时，他也没有做出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所以，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一定会很伤心，因为爱情和时间无关，爱了就是爱了，就算相守一百年也不会愿意放手。”
白启的话以及语气中强烈的情绪让苏唯忍不住抬眼看着他。他的眼中有一种执着中带着淡淡伤痛的神情，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显得不那么淡定。
“白启……你曾经深爱过什么人吗？”苏唯忍不住开口问到，白启的样子仿佛是经历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恋。
“我的事情不重要，明早还要早起去殡仪馆，还不准备回去睡吗？”白启垂下眼眸，又恢复了平日淡定的神情。
“哦，好，这就回去。”出来走了走，心情果然好多了，白启的事情，如果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想多问。
第二天六点不到，全家人就赶去了殡仪馆，白启也和苏唯一并去了，还送了一个花圈，真不知道这么仓促的时间和陌生的地方，他是怎么订到花圈的。
果然被白启料对了，外婆很伤心，但却非要坚持送外公最后一程，八十多岁的老人哭得跟小孩子一样，苏唯看着这一幕，倒是坚强的没有哭，只是一直搀扶着安慰外婆。看来，对于爱情，她还是没有领会到其中的精髓。
接下来，两人又在C市呆了两三天，整理外公的遗物，宴请前来吊唁的宾客。老人的丧事，在中国传统中本就是白喜，过了几天，悲伤也就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