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退出去。
“你坐下等会儿吧,我也得走了。如果再有人来找,就叫她等一会儿。”他一掀帘子走了,又折回头,仔细望了望我,假装去带门。
我迟疑地坐到床沿上。无缺想玩什么把戏,谁是他对象?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抬头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总共七、八个平方米,却放了两张双层床。床对面两张一踹就要倒的两屉桌上,杂乱地放着些不锈钢饭盒、暖瓶、牙缸一类的杂物,墙上挂着两个很旧的白色书架,整个屋子凌乱不堪。只有我给他买的那个飞利浦随身听趴在他的枕头边,崭新崭新的,与房间很不协调。在随身听的旁边,有一个崭新的小药瓶,我拿起来,那上面写着安定片。我好奇地拧开盖子,那里面的小药片只少了几片的样子。他一直在失眠,无缺说过,这是他做决定之前的老毛病。
我心里涌上一阵酸楚。无缺快30岁了,真该体会一下家庭的温暖了,如果他不是读书到现在,早也该携妻带子去孝顺父母啦。再想一想云居的舒适奢华,我心里一下子就痛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腾腾”的上楼声,好像不止一个人。门被推开,无缺一挑帘子进来了。果然,后面跟了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纤瘦的体形标准得像无缺的影子。“般配!”我的脑子里滚过这个词。我很不自然地站起来,硬挤出笑容来寒暄着,不看无缺却盯着他身后的女孩,正好迎上她盯过来的目光。
女孩子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干巴巴的头发向后扎成一束马尾巴,使得清秀白皙的脸更显得单薄。很扎眼的是,她的耳朵上竟戴了两只蓝宝石的耳环,不是扣上去的,是打的眼,与她的气质很不协调。
“你是……”我们俩几乎同时举起右手,指着对方问。
无缺站在两个女士中间,半天没说话。女孩子憋不住了,羞涩地说:
“我是无缺的师妹,你是……”
我一惊,这就是他的师妹。我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我想我得说我是他什么?同学?邻居?朋友?老师?学生?棋友?老板?怎么想都说不出口,不免张口结舌。不料,无缺却开口了,他说:
“这是我对象。”
心里一个炸雷,我晕得要站不住。他倒真是坦白从宽,想报复我,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再低头一看,无缺的一只手分明是指着我说的。
“这就是你对象?” 韩玉洁涨红了脸,有些不自然,挺别扭地说了句:“我回实验室,我走了。”就快速转身而去。
我的思路尚未理清,迟疑地坐到床沿上。无缺这是又要玩什么把戏?
无缺挨着我坐下来,一时寂静无比。“你在想什么?”无缺问。
“我想哭。”我说。
“想我伤害了你?”
“不,想你真该结婚了。”我摆弄着装安定药片的药瓶。
“为什么?”
“你漂泊了那么多年,有10年了吧,你也该有个家了。”
“是吗?”
“如果你只有20岁,你一天12小时呆在实验室,住这样的宿舍,吃这里的食堂,我会认为这是天将降大任,要饿你体肤,劳你筋骨。可你快30岁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个30岁,你该过一种舒适温馨的生活了。要不然,人生还有什么可回味的?”我一下子滔滔不绝,无缺几次想插嘴都没有办到,门“呼”地又被推开了,他的一个师弟探进身来,又很迟疑地退出去,一边还说:“哦,有客人啊。”无缺红了脸。
我把药瓶放下,也下定了决心。
“走,跟我来。”无缺一把拉起我,锁上门。我跟他下了楼,在学院那一片宿舍楼里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座小山下。
“这是我们学院的望海山,到上面凉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