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婢正在摇扇。他闭着一双眼睛,似睡非睡,正在养神。虽然洪武爷规定商人不准着丝绸,但这个规矩早就形同虚设了。况且陈贺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惠王府典膳。正如林纯鸿一般,他的主业是商人,巡检乃副业,但当他出去晃荡的时候,身份从来就是巡检,而不是什么林老板。
忽有家仆报道有人下请帖。陈贺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林纯鸿约他明日晚至荆州金九龙酒楼赴宴。陈贺脸上露出了笑意:怎么?撑不住了?现在来求饶?他立即决定赴宴,他想看看林纯鸿伏在他脚下摇尾乞怜的熊样。
“去,出去告诉送信的人,本老爷明日准时赴宴!”
“诺!”家人退出。
陈贺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在凉椅上晃荡起来,口中还哼起来小曲。但这小曲哼得实在难听,让经过严格训练的美婢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二日晚,陈贺带着一仆从便至金九龙酒楼,雅间里林纯鸿、郑天成和小戴子早已等候多时,而张道涵和付家和则刚刚赶到。陈贺一进雅间,便顿首四顾,一副至高无上的模样,让林纯鸿暗自好笑。
互相寒暄后,便是酒水菜肴如流水般上来,更加上几人身边的莺莺燕燕,气氛相当活跃。男人们碰到一起,不是谈女人就是所谓的朝廷大事,几人都说一些激奋之话,满口都是“如果是我,我将如何”等言语。
一时之间筹光交错,雅间里响起了一阵阵的劝酒之声。酒过半酣,林纯鸿说道:“陈老板和付老板真让小弟佩服,一年时间就成了湖广最大的木材商。”
“哪里哪里,这些还不是跟着林老弟学的?说到林老弟,真真叫人佩服,不仅挣钱如玩沙子,还拥得美人归。”陈贺指的是林纯鸿与周凤定亲的事情,林纯鸿听了也暗暗惊奇陈贺耳目灵敏。
林纯鸿说道:“小弟想和陈老板、付老板合作,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陈贺和付家和一听,暗自警觉,陈贺问道:“不知林老弟想如何合作?”
林纯鸿直接说道:“我想和两位商量个木材销售最低价,再商量一下每家一个月能伐多少木。”
陈贺和付家和一听,心里得意非常,这林纯鸿果然撑不住了,现在求到自己身上了。付家和下意识的就要拒绝,结果被林纯鸿堵住,林纯鸿说道:“两位先别忙着拒绝,先听听小弟说说合作的好处。”
“林老弟请说,我们洗耳恭听。”
“首先就是定最低价。现在木材售卖相当混乱,一根三尺径的上等楠木,现在只卖十两银子,大伙一看,木材正在下跌,一直等着跌得更厉害,本来想买木头的,结果就不买了。我们定个最低价,当然要比现在高,大伙瞧着木材价格又上去了,就会继续购买。这样就会改变现在木材卖不出去的局面。”
陈贺和付家和暗自点头,心里想如果我们吃不下你,当然会这样干,但现在眼见着你死定了,肯定吃定你了,谁还和你商讨什么最低价?
林纯鸿接着说道:“至于规定每家一个月伐多少木,则需要根据目前湖广能够售卖多少木材而定。定了之后,就可以避免木材一时售卖不出,价格也就稳定了,对我们而言,就可以避免大的风险。至于我们各占多少份额,这个可以商议。”
“这两条倒是个法子,林老弟着实让人佩服,能想得这么远,但林老弟也要看到我们的困难,我和付老板也是家大业大的,如果限制伐木量的话,我们一大家子如何养活?”陈贺早就和付家和通了气,定了基调,现在便表态了。
林纯鸿一听,心里凉了半截,本来他想和陈贺二人达成协议,避免两败俱伤,哪想到二人根本就不想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小戴子听了他们的推脱之词,便生气道:“你们非要这样斗下去,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别后悔!”
陈贺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