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不放心,可看看这群跟打量怪物似的打量她的老夫子和年轻书生们,硬生生把这念头摁了回去。
今天她似乎有些出格,还是收敛些吧!
张槐了解她的心思,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再过来跟板栗一块查找。”一边捏捏她的手,言下之意,你想找啥就跟我说。
正午时分,衙门的史班头过来,将板栗和胡镇都带走了。
临行前,板栗来到医馆看望葫芦。
葫芦已经知道胡老大死了。
他注视着板栗不言语,只是眼圈慢慢地红了,从不怕苦累疼痛的少年,忽然觉得身上的伤格外疼,并且水一般往全身蔓延,令他窒息。
板栗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对葫芦一如既往地嬉笑,让他不要担心。
他凑近葫芦:“你该用心把身子养好,然后好好习武。我跟你说,昨天……”
他想起昨天洪霖露出的手段,忍不住心悸。
葫芦听了,轻声问道:“你跟赵三叔合力都不是对手?”
板栗摇摇头:“据我看,他还藏拙了。嗳!我们也就是玩闹罢了,跟真正习武的不能比。”
葫芦就沉默了。
板栗又把昨晚和娘亲拟出来的内容对葫芦细细说了一遍。还说这只是大概,他还要跟苏文青等人好好琢磨各类案例,旁征博引,务求完善,也已经派人给小叔和石头叔送信去了,以及从京城找讼师等等。
葫芦听着,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偶尔插上一两句,提醒他一些要注意的;小葱也将昨晚翻看律法条文的体会问两位哥哥。
秦淼坐在床尾,一句话也插不上——她可不懂这些。
少女看着憔悴地躺在床上的葫芦哥哥和此去不知福祸的板栗哥哥,悄悄吞声。
这两天,她动不动就哭,总觉得这场祸事是自己引来的,却又一点都帮不上忙。
板栗说完,转头见秦淼不住淌眼抹泪的,一时愣住了。
秦淼见他看过来,忙用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泪水,然后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个红丝线结挂的红色平安袋,起身帮板栗挂在脖子上,带着鼻音低声道:“这是我娘上回去云天寺求来的。送给板栗哥哥带着,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说着,刚擦干的眼泪又涌满眼眶。
板栗用手摩挲着那个小小的平安袋,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女娃,又转头瞥了一眼葫芦,好一会,才笑着将平安袋取下来,重新递还给她。
秦淼愣住了,怎么不要?
板栗扬眉道:“这个你应该送给葫芦哥哥才是,让他身子好的快些。我要这个没用的,我去跟人打官司,靠的是嘴巴皮子,所以得找个好讼师。”
秦淼愣愣地点了下头,将信将疑地把平安袋挂到了葫芦的脖子上,然后对他温柔地一笑,“我想着自己亲自照顾你,比什么都强,才把这个送板栗哥哥的。他出远门,总要菩萨保佑些。不过,板栗哥哥刚才说的也是,打官司还得靠嘴巴。”
葫芦看着强笑的板栗,目光深沉了几分。
可是,他却没像往常送任何东西一样,把那平安符再送给板栗。
板栗转身,对着小葱道:“妹妹也别担心。”
小葱点点头,帮哥哥整了整衣裳,又指着一个包袱说,这是上午和淼淼现做的吃食,让他带在路上吃的,衣裳鞋袜什么的,都交给冬子提着了。
又谆谆叮嘱道:“哥哥就当历练去了,没啥好怕的。这么闹一场,把那些律法条文都嚼巴一遍,又跟人对簿公堂,肯定比平日读死书进益快些。没准将来科举的时候,就能显大用。”
板栗一一答应着。
忽有人在门外喊道:“板栗,可说好了?甭磨蹭了。有老鳖陪着你,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