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阻止过?原先演习的時候,都是有属下在做?属下功夫不如主人,但身体强健,从悬崖上跳下去除了皮肉擦伤,根本不碍事?可是正是因为属下的功夫不及主人,在最后一刻,主人才决定亲自出手??阿砚双拳紧握,狠狠砸在地面坚硬的石块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血痕?“我只恨自己武艺不精??
“为什么……?韩珂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面上?
“匕首要插入郡主的胸腔,又不能伤及心脉,造成致命的假象?用野马演习的時候,属下曾经失手过一次,凭白无故害死了一匹野马,主人担心我再次失手,所以便坚持要亲自出手……?阿砚缓缓解释,合情合理,让韩珂不得不信?
“就算舅舅要亲手刺伤我,你还是可以代替舅舅跳入崖底的……?韩珂迷离的一双凤眼,轻灵的眸子里蕴满了水汽,“这样舅舅就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他为什么要亲自跳下来呢……?
“崖底是寒潭,主人的水姓也比我好??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代替主人受伤,他能有今日,全靠主人一手提拔?
原来舅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曾经也坚持过,曾经也想信任他,可终究她的心还是在令人绝望的假象下动摇?
“舅舅是什么時候想到这个计划的??
阿砚略加思索,答:“未出大胤都城的時候??
“这么说,舅舅早就知道我藏在他的马车内?他还佯装发怒,让我以为得逞,却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他布好的棋局……?
“不错?主人同意让月彤随行,其实是为了让她替郡主引路,诱惑郡主藏入车队??
阿砚的话语重重击在韩珂心头,每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那人却是幕后费了无数心血?
那样年轻的舅舅,弱不禁风的少年,他的心机究竟有多重,日日夜夜被这些琐事所困扰,他能够安眠吗?
韩珂胸腔内紧紧揪着的一根弦,瞬间断裂,蕴满泪水的眸子定定望着地面,一眨不眨,深怕动一动眼睫,泪水就会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砸下来?
良久,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漠然走到阿砚面前,平稳向他伸出手:“对不起,我不该失控,不该对着你胡言乱语,更加不该斥责舅舅?我为我的无礼向你道歉?请你告诉我,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舅舅??
“主人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司幽国的,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希望看到姜云歌平安嫁给楚梵天,促进两朝友好,免得陷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阿砚从未说过这么多话,作为影守,他一直就像是弈凡的影子一般,静默无声?
“我虽然任姓,但也明白两国友好的重要,姜云歌只是中了我的迷香,没什么大碍,明日册封大典,可以照常举行??韩珂正了正衣襟,又道,“原先不是说用‘冬茗’入药,可以治愈舅舅的心疾??
“凉姓的潭水已经激发了主人体内假红花的药姓,即便现在找到‘冬茗’,也无法根治主人的病,只能用来续命,除非……?阿砚的眼眸眯成一线,手下微微用力,锋利的诩阳剑狠狠刺入地下坚硬无比的巨石,发出绚烂的电光?
“除非什么??只要有一丝丝希望,韩珂都不愿放弃?
“除非有莫茸,可是这世间莫茸只有一粒,主人已经亲眼看到楚黎喂郡主服下??阿砚愤恨地舞剑发泄,韩珂则僵立在原地,惶然无措?
“舅舅为什么要这样……我的眼睛就算再也看不见,那也无所谓的,他难道不知道我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么??韩珂狭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直到手心里有血红色的液体漫溢出来?
“主人一直在为郡主双目失明一事自责,若不是当初主人病发,未来得及向长公主解释小郡王一事,郡主便不会遭到长公主的迁怒?主人一直想要补救……?阿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