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应,“你去与何夫人说,何少爷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请她定个日子,我就可以为他作法驱鬼。”
小应应声,跑开去。一想到终于快离开何府,顿时脚下生风,健步如飞。
原朗收回目光,转身,却见一直跟在身边的暗娘不知什么时候背靠着门滑坐到地上,蜷曲着身子,头枕在肩上,沉沉地睡着。怀中犹抱着一把伞,遮盖了她大半个身子。
她过于平静的睡颜,苍白无色的脸颊,令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紧,探出手去,感触到她浅浅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放弃了叫醒她的打算,原朗蹲下身,端详她的睡容。这几日,不知何故,她嗜睡得厉害,通常是不经意靠着什么,就入梦了去,久久才会醒来。有时问她,她只说倦;他要她多加休息,她却执意不肯,硬要与他四处走,时时跟在他的身边,又时时撑不住,不知不觉地睡去。
目光移到她紧握的伞柄,即使在睡梦中,她仍提防着,不愿松手。最近,她似乎习惯了外出随身带着一把伞,日头高照,便随时躲在伞下,只有到避光之处,才肯将伞收起,似乎怕极了烈烈阳光。
即使她一日仍不与他说什么话,但他至少可以感觉出,她对他不若当初那般排斥,充满恨意了。
手捏着伞面,轻轻向上提,他唤她:“暗娘?”
眼皮有些异样,暗娘睁开眼,突如其来的阳光射入她的眼睛,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蓦地跳起来,压低伞,也从旁躲到原朗的身后,闪避阳光的照耀。
万料不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原朗愣了一下,才问她:“怎么了?”
“没有。”见他脸上有狐疑之色,暗娘勉强一笑,为自己反常的行径找到合适的借口,“睡得熟,被你突然惊醒了,吓了一跳。”
她飘忽的眼神,显出她的言不由衷。静静地凝望了她一会儿,原朗开口道:“暗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常南县,知道你不喜欢何府,更加不喜欢何其生。这里的一切,所有人盲目的偏见,都令你觉得不舒服。快了,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暗娘一震,原来他以为她这几日来的反常,是因为反感身处的环境。
“他——”思绪万千,她避开这个话题,偏头,望了望下面那个人,“可以了吗?”
“只待何夫人选定了日子。”原朗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眉峰微有纠结,“只要——”说了两个字,又摇摇头,“算了。”
“那傀儡术——”她欲言又止,懊恼心中所想,偏又悄然心急。严落说得对,整个何府中,能被燕离看入眼的,除了原朗,还有谁呢?
“傀儡术虽能迷失人心志,但须得从被下咒之人身上索取一物作为降头,才能施咒。”她眉眼中隐约有焦虑,这样的担心,是为了他吗?“我与燕离虽交手数次,她却并未近得我身,包括那尊白玉观音,也被我索回。所以我确定,即使她存心下咒,也定无法全然控制我。”
自己小小的心思又被他看穿,暗娘咬咬牙,扭过头,看着一边,不再言语。
知晓她心中还有疙瘩,也不强迫她即刻能敞开心房对他毫无保留,待此事一完,时日方长,有何必急于一时?
原朗转身,下了一步楼梯,暗娘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你与燕离,曾有过节吗?不然她为何处处与你作对?”
他停下脚步,“我与她,中元之前,素未谋面,谈不上相识,更不曾有何恩怨。”
他继续向下走,两步之后,又是她的问话,语气中有几分试探:“燕离和她,长得很像吗?”
他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手,缓缓搭上了扶梯,他直视前方,似在思考。
“原朗?”暗娘凝视他的背影,一双手,紧紧捏住伞柄,他的沉默,使她紧张,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