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像。还说城里边有个医圣祠,是为纪念中医的老祖先张仲景建的。又说城北边有个张衡墓,张衡墓就有小山包那么大,小时候他背着干粮整整跑了三天才看完。
桂儿从未出过山见过世面,听赖四讲着,就像听天书一样听得津津有味,羡慕地说:“噫,俺要生在你那多好啊。”
赖四抓住了机会,说:“我回家的时候带你去俺那玩吧?”
“那可好。”桂儿高兴地笑着。“张哥,你几个孩子了?”
赖四一听,尴尬地笑着:“我还没结婚哩!”
“那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了。”赖四回答道。其实他今年虚岁二十八了。他没敢说得太小,他知道自己皮老,脸瘦,长得干瘪瘪的,两个颧骨又高,给人的印象看上去差不多有四十岁。
“那你咋不结婚哩?”桂儿又问。
“响应国家号召,晚婚呗!”赖四撇着嘴说,他不说家里穷找不来。
“订婚了吗?”桂儿又问。
赖四摇摇头:“没有,俺老家一带没有好女子,我都看不上。”
“咦,张哥眼光挺高的,你啥标准呀?”桂儿笑眯眯地看着他。
“啥标准?”赖四觉得说话的时机成熟了,用*的目光看着桂儿,“就像你这样的!”
桂儿吞吞一笑:“俺算啥,山妞一个。”
“我就喜欢山妞!”赖四两眼直盯盯地看着桂儿。
桂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别开玩笑,俺没别的意思,只是喜欢听你唱戏。”
《人精》 第一节(5)
桂儿说完,一溜烟出门去了。赖四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柿树上。
晚上,赖四唱戏也唱得很没劲,听众们也没鼓掌,也没叫台,唱了两个段子也就结束了。他回到桂儿家,就睡在院里南瓜架下的小床上。虽说时下已经七月底,但“秋老虎”也挺厉害,闷热闷热的,不时还有蚊子嗡嗡地袭来。赖四用大蒲扇啪啪扑打着蚊子,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赖四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他睁眼一看,是桂儿。桂儿穿着窄小的背心,短短的裤头,慢慢来到大柿树下。他想观察一下桂儿做什么,佯装睡着。桂儿轻轻走到他的床前,将床上出溜下来的半截单子撩起来盖在他身上。他浑身像触了电一样。他想起来一把抓住桂儿,但是没有,他想看看桂儿还要干什么。可是,桂儿没再做什么,急匆匆轻快地回堂屋去了。
第二天晚上赖四唱得有劲了。前半时他唱新戏,后半时他唱旧戏,开了个大本头《康熙私访》,这一唱就有可能要唱十天半月了,他想利用这机会拉住桂儿。果然,这《康熙私访》一开本,就抓住了戏迷们,而且赖四每晚唱的时候都故意留个悬念,唱到正热闹的时候他刹住了。
这样他在凉水泉一唱就是七八天,他一直在桂儿家吃饭,每顿饭都是桂儿爹陪他吃,桂儿也不上跟前,见了也不说话,好像不认识似的。赖四在桂儿家也不白吃饭,帮助打水、劈柴、扫地,干点儿家务活。天气还一直热着,他每晚还都睡在院子里的大柿树下。可是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桂儿一直没有来。
赖四很有耐性,他一直期待着桂儿再次来到大柿树下。
到了第九天夜里,黑疙瘩暴云突然涌了上来,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和闪电。桂儿爹说天要下雨,要他到厢房里去住。赖四说,我懂得天气,只要雷声大,肯定雨点小,下不了。坚持还睡在南瓜架下。真是天遂人愿,一会儿乌云散了,雷声小了,闪电也远了,天上只掉下来几个绿豆粒子一般大的雨点儿,就完事了。赖四躺在那儿一直睡不着,他在等待桂儿。他有意把那条单子一半盖在身上,一半耷拉在地上,一直到鸡叫三遍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