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有两条破裤子,一条是父亲煮海穿的,一条是娘娘和母亲共穿的,所以娘娘长年都睡在床上,把裤子留给媳妇出门做活穿,自己从小到大就是光着屁股到处野,搞得屯里的大小娘们听到他的声音就蒙着眼睛跑,现在?现在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大人嘴里常说的“富二代”,好比今天,自己吃了一块鸡脯就没有动筷子,要放在以前,谁都不敢想这种事。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这种颠覆性的变化让他一直感到疑惑。
马车徐徐驶入了宽阔的大街,周围开始热闹起来,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大多是女子,汤宝成还看到了四期的几个同窗,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准备为明日的毕业庆典挑选一些东西,戏班子在街道最热闹的地方搭台唱戏,汤宝成远远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今天上演是大人坚守旅顺的桥段,剧本是教导营的人编写出来,最近听说鞑子输的不服气,想和大人在金州继续掰腕子,所以杀鞑子的武戏就多了不少,戏台周围全是人,还有很多拿着农具的屯户,他们看戏都看得忘记了时间,一些老兵在唾沫横飞的吹嘘他们战斗的经历,又大声埋怨戏台上的演员不够敬业,没有把战场上那种紧张的气氛表现出来。
戏才演到一半。锣鼓丝竹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穿笔挺军服,肩膀上缀着一朵小星的教导官走到了台上,他一出场就让很多原本还在逛街的女子围了过来,这个教导官很年轻。穿上制服就更显得英俊,大人军队里没娶亲的战兵是屯里姑娘首选的金龟婿,饷银高,待遇好,如果遇上一个有文化的,提拔更快。教导营显然更是战兵里面的首选,这些优厚的条件让平日看多了海报的女子们很心动。
“各位乡亲,鞑子又准备开始出兵攻打金州了,你们都知道,大人花了无数的心血,牺牲了两百多好男儿才打下来的。光咱们石臼所就有一百五十多个好男儿战死在金州,现在鞑子还想夺回去,咱们答不答应?”教导官的话让汤宝成有些腹诽,这个教导官的宣传水平太次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的队官,汤宝成自认自己上台也比他讲得好。
“不答应!”出乎汤宝成的意料,台下一片愤怒的应和声。连那些女子都举着手尖叫。
“金州啥地方?那是大人打下来准备安置辽东流民的地方,那是大人打下来准备给咱们分田分地的地方,狗鞑子什么德性你们都清楚,他们要抢金州,抢旅顺,最后抢到咱们这里来,你们以为自己很安全吗?我不怕告诉你们,三天,只要三天时间鞑子就能从金州坐船打到咱们威武堡来!把咱们的田地全撒上盐,让你种不出庄稼来。拆了你的房子,带你全家老小去辽东当奴才,男的剃头,女的剃头,老的小的全部剃头。让你们亡国灭种,让你们死后都认不得祖宗,夺了你们的财产和耕牛,把你们的老婆、女子当做旗里的公共财产,谁家今天想上你老婆了,直接领走……”
马车徐徐开动着,汤宝成皱了皱眉头,有些反感教导官说话直白,要知道很多逃难来的女子多是被登州乱兵奸、污过的,难道教导营制定这些宣传的时候不在乎屯里女子的感受吗?
“金州!”
那个教导官高举手臂:“咱们在这里悠闲的逛街看戏,千万别忘了大人还在金州和鞑子对峙,大人还在和鞑子浴血奋战,没有大人在外面东征西讨,就没有咱们现在的好日子过,大明到处是土匪、乱兵、海寇,安东卫有没有?为什么独独咱们这里一伙土匪都没有?因为土匪都被大人剿光了!没剿光的也被大人吓破了胆,不敢来!所以大伙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生活,大人怕鞑子打到这里来,抢先和鞑子干了起来,你们摸着良心说说,现在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比两年前怎么样?比大明其他地方过得怎么样?你们吃的是谁的粮?要报的是谁的恩?大人在外面拼命为的是谁?报恩不要嘴上说,放在心里,所以咱们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能上阵的上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