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时辰了。”
“那怎么行。”费扬古一本正经的边说边往卧房走,脚步很轻,额头上全是汗,他用袖子擦了擦汗,随即将朝服从身上拽下来,信手撇到游廊的石凳上。阿汝哭笑不得的拾起了朝服,自顾自的说,“能帮的都帮了,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费扬古慢慢的推门,蹑手蹑脚的从中厅走到卧房,就看见因泽面朝里躺在床上,八月的午后,酷暑难挨,开着窗,却没有丝毫的风,因泽穿着胭脂红的家常薄衫,身上搭着薄薄的夏被。费扬古想了想,就又回到厅里,拿来了一把蒲扇,搬来绣墩,悄悄的坐在床旁。然后缓缓的挥动手中的蒲扇,为因泽消暑,费扬古不知疲倦的打着扇子,心里还总掂量着力度,怕扇的猛了她着凉,又怕扇的轻了,她热。
过了好一会儿,因泽忽然抬起放在腰际的手,将扇子往外一推。费扬古见状放声大笑,“心肝儿,你可算醒了!”说罢把手里的扇子往床上一扔,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因泽,略一思量,他又懊恼自己的力气使得大,连忙松了松。因泽背对着他,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他笑着说,“傻丫头,有喜是好事,干什么好像见不得人似的。”他感到怀里的因泽听了他的话,身体便微微的颤动。于是,他轻轻的将因泽的身子翻转过来,那一霎那,他便满心满眼笑意的僵在了原地。
那张他熟悉而贪恋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明眸早已红肿不堪,她枕的枕头上,湿了一大片,绣在上面的鸳鸯如在眼泪的涟漪里戏水。得来多少看得见的幸福,下面就有多少看不见的辛酸,人间极乐要用血泪来铺陈渲染,只是,谁能有福有心,谁就能修得正果罢了。
费扬古略一失神,还是笑着将因泽搂在了怀里,她绝望的不停流泪,他很有耐心的用手替她擦,他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一直没孩子,我也一直没和你说。其实刚成亲那会儿,我就找人算过,人家说咱俩命里多子,你会给我生一院子的淘气小子。所以,你肚里的应该是儿子吧。明年这个时候,我们的儿子就出世了,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他。后年的这个时候,儿子就会走路了吧,他在地上走,咱们蹲在旁边看。再过两年,他也就有崇崇那么大了,一定顽皮的很,会和崇崇一样闹着要爬咱们院里的海棠树吧?你猜他和崇崇谁的鬼主意多一些?或者……”
话说到这儿,因泽忍无可忍的死死揪住费扬古的衣服,“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费扬古叹了口气,刚毅的脸上忽的溢出那么生动的柔情,他贴着因泽的耳边悄声说,“好,我不说。我听你的。”听了这句,因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摇费扬古的手臂,“你说你听我的?那我,那我能不能……”话没说完,费扬古就从因泽手里把手臂抽出,掰过因泽的脸,让她看见自己轻轻摇头时坚定的眼神。
“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能要!”因泽竭力大喊。费扬古听后,无力的靠在床头,闷声自语,“这样的话,即使你是随口说说,我都想杀了他!”因泽抬头看费扬古的脸,他说要杀他,可是起了杀机的人眼睛里看不到愤怒和仇恨,眼神平静而坚定,那是一种玉石俱焚、慨而赴死的决心。大热的天,看得人心里一阵寒意……
第二天中午,阿汝端着午饭进了卧房,“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厨房都送了三十来趟饭菜了,你还不打算吃吗?”因泽躺在床上,摇头。“从昨儿中午到现在,将军也没吃,昨天和你耗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就去营里了,我嘱咐他早上在外面吃些东西,他说,老婆孩子不吃,他一个人再饿也吃不下。”
阿汝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多实诚仁义的男人啊,我觉得,要是你连和这样的男人过日子都还嫌不舒坦,那你啊,就不用再折腾了,这世上也不会有哪个男人能合得上你的心了。”她略一顿,“你一定觉得奇怪吧?那药三年都好用,现在怎么就失了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