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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1 / 5)

云漪低头掠一掠鬓发,心中有丝慌乱,另有说不出的滋味缠杂其间。

人前诸般暧昧举止,两人都做得落落大方,唯独到了人后,反而各自谨守分寸——人人皆知她是他的情妇、宠妾、禁脔,外间轶闻将他们描述得淫冶不堪,就连秦爷也以为霍仲亨沉沦在温柔乡中。唯独云漪知道,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自从霍仲亨当众收下薛晋铭所献的“礼物”,便常常携带云漪在身边,公然出入应酬。云漪独自住在那小公馆里,霍仲亨大多时候仍居官邸,身边偶尔也有别的红歌星或名媛相伴,但每周必有一两日到小公馆留宿……只是,他不碰她,甚至不曾亲吻过她。

他可以与她一起散步、看书、聊天、钓鱼……相处默契,言笑甚欢;他待她十分尊重宽容,欣赏并赞同她大多数的观点,偶尔意见相左,也一笑置之;他不约束她的行动自由,如果说她是一只金丝雀,也是一只没有牢笼束缚的金丝雀。

心照不宣(2)

他待她,不似情妇,倒似朋友、伙伴、对手。

这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都太明白彼此的意图,反而省略了无谓猜忌。

他说,聪明人与聪明人的交往,最是困难,也最是容易。

云漪望了霍仲亨的侧颜怔怔出神,却见他忽的起身,一伸手捞过她脚下的鱼竿,“有鱼!”未等她反应过来,薄雾氤氲的湖面上已经水花激溅,霍仲亨猛地将鱼竿一收,带起银亮钓线划过半空,将白晃晃一条大鲢鱼哗的拽出水面!云漪躲闪不及,被溅上一身水花,脱口惊叫。霍仲亨大笑,俯身取了鱼钩,将大鱼双手抛入桶中。不料那鱼濒死挣扎,扑腾一声溅起大片水花,甩了霍仲亨一头一身的水。

他方才笑话云漪的胆小,眼下轮到云漪脆声笑他的狼狈。

副官远远守在岸边,听见湖心亭里传来二人笑声,不觉失笑。跟了督军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孩子气的笑闹。古人说“老夫聊发少年狂”,可见年过而立的男子一旦热恋起来,未必不及少年人狂热。

霍仲亨满脸是水,狼狈地抬了袖子去擦,偏偏今日穿了件英国制的风衣,料子是军用防水布的,擦在脸上又凉又硬还不吸水。正觉麻烦不耐,听见云漪笑着说了声,“我来。”

柔软的手帕印在脸上,皮肤所触,是她指尖的柔软。

心中莫名一荡,隐约有香甜滋味浮动,是她腕间散发的香水味……霍仲亨一笑,不由自主握住那纤细手腕,低头去嗅,目光却瞟到她手中的雪白亚麻手帕。

云漪被他握住手腕,心下略紧,忙要抽手,却见他凝神盯着那条手帕。

情急间,竟然拿错了这一条,她明明是要拿自己的手帕。刹那间晕生双颐,见过无数风月场面的云漪,却为一条手帕羞得满面飞红。

“一直留着?”霍仲亨的声音低沉柔和,她却不敢抬眸看他,脸上火辣辣似已烧透。

云漪抿唇,语声轻软,“想着还给你,却总不记得。”

霍仲亨凝视她半晌,也不再多说,淡淡一笑,“留着吧。”

傍晚的湖面起了风,吹得湖上枯荷瑟瑟起伏。

她刚抬了头想说什么,却见他已起身,负手步出亭子,“走吧,该回去了。”

风流看遍(1)

清晨,陈太托了银盘,轻手轻脚踏上楼梯,盘子里搁了英式早点和当天三份不同的报纸。刚一踏上楼梯转角,就见云漪披了薄绒睡袍,长发蓬松地下楼来。陈太颇感意外,忙笑道,“您今儿起得好早。”

“送去客房的?”云漪看一眼托盘,诧异问道,“督军没走吗?”

“督军一早散步回来,这会儿在小书房里,我正送早点和报纸上去呢。”陈太笑道。

原来是去散步了,云漪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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