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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4 / 5)

涂了凤仙花汁,伸出手,正在日光里左右瞧看。嘴角弯起,喜不胜收。十指尖尖,红得如血点子一般。

老太太当场就撂下脸来,厉声喝道:“花里胡哨,像什么样子!”

沈江芷吓得后背一颤,忙不迭将双手藏在背后。下剩的丫鬟也都赶紧站起来,扔掉了手中的话。颂秋刚好出恭不在。

沈江蓠忙叫人收拾了残花,换过沈江蓠的丫鬟:“还不赶紧带三小姐去洗手!”脸上不禁露出得逞的微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算计了别人,就做好被人算计的准备。这才两不相欠。

所以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若一个人生自平凡之家,拥有的本就不多,也就无所谓失去,反而随心所欲,轻松自在。

而那些身处锦绣丛中之人,在富贵荣华之盛,手中握有的太多,就只能时时刻刻紧握拳头,步步为营。

综上所述,投胎,或者穿越,都只是一个开始。站得低,每上一步都足以欢欣,就算终身只能仰望,倒也平安无虞。站得高,则每下一步都是切肤之痛,更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人生一途,在于谋划,更在于风清月朗的清醒。

第10章 表少爷的尴尬

老太太满心不悦,又见沈江芷一脸委屈,眼眶里含着泪,畏畏缩缩,连两句解释的话也不敢讲,不由得更气,从哪里学的这样小家子气?

可是当着众人面,不便让她太难看。她不由得哼了一声,带着沈江蓠转身离开。

沈江蓠见老太太真的动怒,也不敢随意玩笑,默默地搀着老太太回房。

用过午饭,老太太还是闷闷的。沈府养身规矩,吃了午饭从不立刻午歇,而要等三刻钟。沈江蓠不放心即刻就走,知道老人家都喜欢说些往事,于是坐在老太太身边,拣她以前在家做女儿时的事情问起了好些。

老太太虽不出自大富大贵之家,可是家学渊源,是京师里有名的书香世家。家里出过不少大儒,甚至还有风流不羁的文人墨客。偏他父亲极为古板,跳进了书中就跳不出来,把一个女儿教导得颇像严厉女夫子。

沈江蓠他父亲就是在老太太的严格管教之下一路向学,虽然有爵位可承袭,也还是正经下过考场,中过进士的,而且还是头几名。

若不是这样,怎得公主相配?

老太太有意借自己往事教导沈江蓠:“我那时在家,日日卯时起,晨昏定省,一日不少的。我父亲,就是你外曾祖,每月都定了功课,一月要查考一次。”

想起在家时的小女儿岁月,虽然那时对于日日功课不敢抱怨,心里却不是没有偷懒的想法的。而现在回想起,只觉温馨到让人心酸:“白日要诵读抄写《列女传》等书籍,夜里做活,一月至少要做一双鞋,绣些香囊或者被面等。”

沈江蓠歪着头,看老太太眼里逐渐放软的光,嘻嘻笑道:“我猜老太太定没有偷懒过,想必还帮姨奶奶们做过不少活计以应付查考。”

老太太伸手戳了一把沈江蓠的额头:“偏你会猜。莫说帮姐妹们做点刺绣,有时还要帮兄弟们临几篇字。我二哥最怕功课,是个一时也坐不住的人。每逢到了查考前,总是苦着一张脸跑来找我,总是一再保证,下回必定写完,这是最后一次。这‘最后一次’一直说到他成亲前。”

“所以,后来到你父亲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嘴上说的下一次根本不足为信。该背的就要背,该写的也必须写,一句话背不出就是一戒尺,差一个字也是一戒尺。”

“吓。”沈江蓠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自己掌心:“老祖宗现下没有戒尺了罢?”一面说,还一面故作惊慌地四处看看。

老太太掌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祖孙俩相对,一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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