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
剑尖与地面发出细碎刺耳的摩擦声。陛下望向一步步靠近的萧栖迟、祁年等人;这些曾向他三跪九叩的臣下,如今掌握了他的生死。他从未想到过,九五至尊的龙座,原来如此不安稳。在这龙座之上,他有的不仅仅只是龙座,而是天下;一旦失了这龙座,失去的也不仅仅只是天下,还有自己,乃至整个皇室的生之希望。
他提剑而起,冲着萧栖迟喝骂到:“尔等竖子,谋朝篡位!定当遗臭万年,为千夫所指!”
众人,包括祁年在内,自小受到忠君爱国的熏陶,如今亲眼看着圣上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不是不发虚的。到底是做了亏心事。
而萧栖迟的身体里住的是个现代灵魂。三纲五常这一套在他看来不过是封建糟粕。他穿越过来,要是跟皇帝合作愉快,他就不整幺蛾子。要是合作不到一起,那就对不起了。他做起谋朝篡位这等事情,还真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萧栖迟上前抱了抱拳,平心静气说道:“事已至此,陛下也无需做那困兽之斗。京城、皇宫都已经被我控制。我并不打算赶尽杀绝,只请陛下退位。我可以保证丝毫不犯皇室。”
祁年转头瞥了萧栖迟一眼。他以前不知道,萧栖迟竟打算放过皇室诸人。这帝位之争,争的是天下之利,背后是一条鲜血淋漓的荆棘路。留废帝不死,岂不是给贼心不死的守旧派留一点念想,留一丝星火?
陛下却是冷笑了两声,恨到:“我岂会信你这乱臣贼子所言!成王败寇,我今日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殿中老弱妇孺,既身为皇室子女,理当以身殉国!不需要你惺惺作态!”
萧栖迟有些无奈。他是现代人,虽然征战了好几年,却一直不是个嗜杀的将领。人命在他看来,是金贵的。虽然,眼前是与他不共戴天之人。他就是没看过史书,也看过不少电视剧。赵匡胤留下了南唐后主李煜,最终还是毒酒一杯。朱棣穷其一生追查朱允炆下落。废帝,即使废了,那也是新帝的一块心病。
斩草除根自然是简单易行的方法,免除后患。可是到底是人命。他眼前这个皇帝,年纪与真是的自己相仿。他的子女,小孩子而已。就算以后真因为这一念之仁而引来无穷后患,他愿意背负。
因为仁慈是值得付出代价的。
“陛下不信,我也不再多说。来人,卸下他们的武器,将他们送往城西行宫。”萧栖迟退至一边,看着士兵们动手。
皇室诸人被连夜送往城郊。宫中被羁押的宫人们除了从前贴身伺候的也被送走,其他负责普通事务的都被问了去留意愿。想走的就走了,想留的照旧可以留下来。
谋朝篡位这样的大事也有条不紊地走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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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蓠先是听下人说大街上贴了告示,说一切如常,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果然,京中百姓并没有在各自家中躲避太久。他们发现大军入城似乎真跟自己的小日子没太大关系,至于皇宫变动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于是,他们照常出来行商,串门子,只是话题围绕的中心只有一个:“新皇是谁?什么时候登基?”
沈府也像其他所有高官府邸一样,接到了宫里的诏书,说是着百官前往宫中一会。
只是不知有多少人与沈由仪一样,将那诏书一把扔在地上,气愤不已:“他凭什么号令百官!”
沈江蓠劝慰了两句:“父亲有忠君之心,不去新朝为官便罢。往后大不了舍了这公府门第,咱们做一布衣人家,也挺好。”她赞同沈由仪不趋附新帝,是因为有十足把握,这样不会引火烧身。沈由仪官位虽高,却也不是宰辅,不是能号令朝中百官的中流砥柱。去或不去,对百官都没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力。再则,自己与萧栖迟到底有一份特殊关系,想来他不会为难自己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