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跟在后面的沈江蓠平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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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栖迟亦是一夜未眠。
这一夜,他见了数十人。有些人他想到了,有些人他没有想到。不管想到没想到,这些人都在他的金戈铁马之下,恐惧了。所以,他们夤夜而来,只为以表忠心。
多少人还在猜测这幕后另有黑手。
可是没有,这一切都只是他萧栖迟的野心和谋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他尚只是九品校尉开始。那时候,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物,在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朝代,比蝼蚁草芥的存在感稍微强那么一丢丢。
后来,他称为将军心腹。逐渐知晓军队内幕,才发现这个强盛而繁荣的王朝背后有着如此腐朽的军事力量。
太祖皇帝马上夺天下。取了天下之后,却对曾经共患难的兄弟们百般不放心,这也是历史常见的套路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曾在开过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曾让北蛮骑兵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将们,最终没有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是死于皇帝的猜忌,死于龌龊的朝堂阴谋。
从那以后,武将自危。自危是不够的,太祖将兵权分散。京师禁卫军由他亲自统领。地方军队由兵部负责人事、粮草;由枢密院负责调动、军机。两个部门互相牵制,也互相掣肘。
太祖时,禁军强大,且牢牢握在他手中。可是后来,出生于锦绣皇宫的新帝们,没有闲心,亦无足够威望将军队握于一人之手。于是禁军被分为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三衙。禁军的控制权逐渐旁落。
而从太祖开始的对武将的猜忌却从未停止。于是历代武将不问领兵才能,只问忠心二字。武将升迁极慢,即使能够往上走的,多是善于溜须拍马,表忠心之类。
而北蛮常年为患,军队中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赶跑即可,没必要赶尽杀绝立下赫赫战功。因为功高震主。
乃至后来西维表面与王朝交好,暗地里却与北蛮勾结,在北方边境烧杀抢夺,镇守的将领为明哲保身,假作不知。
徐楚良的献策只是将一直以来选在武将头上的那把头又下放了三寸。
他如何说服祁年?他告诉他,他们将一起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王朝,敢犯秋毫者,虽远必诛!
也许连祁帅都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深埋在心底的梦想。将军百战死!他在军队中长大,在他看来,人生最了不起的成就就是成为名将,而战死沙场将是无上光荣。
还有一些追随他的人呢?自然只是逐利而已。他找沈江蓠开钱庄,说天下钱财命脉将握于你手!事实上,也握于他手。
北蛮的疯狂进攻就是点燃这场军事政变的导火索。
当朝阳洞穿了天际。萧栖迟步出营帐。这身盔甲他已经穿了很久,左腰悬挂的铁剑像他的脚步一样坚定。他走上高台,环视一圈,漫山遍野的士兵,整装待发。
他伸出手臂,指往京师方向,高呼道:“不胜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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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上守卫的士兵为整齐划一,气壮山河的马蹄声吓得胆战心惊。他们怀里抱着铁剑、长矛,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
“慌什么!关城门!”米大人亲上城头,故作镇定,板起面孔下了命令。
众人畏畏缩缩地互相对视,城下马蹄声越来越近。
“还不快关城门!”
米大人连文人风度都顾不上了,一边喝骂,一边踢着脚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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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出宫罢……”皇后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城门处的动静早有人传入宫中。帝后二人正在太后的病榻前,相对痛哭。
不知该不该说幸运,太后此刻已经病入膏肓,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