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柒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送到唇边,却不去品,只是敛了眼神,说道:“是想让我想个法子保下凌风雷和凌家军吧。”
流苏也不答话,只是默然。
“你觉得呢?我能做到吗?”苏柒然轻叹一口气,放下茶杯,朝流苏看去,反问道。
流苏一时恍惚,苏柒然的反问在心底不停回荡。她也知道以凌风雷的顽固性子,死忠到底,从小所受教育就是如此,忠君的思想根深蒂固,任谁都无法改变。只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苏柒然是万能的,无论自己处在怎样危险的境地,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妥帖的处理打点好一切糟糕的情境,如同自己的守护神一般,才会在遇到这件事时下意识的想到向苏柒然求助,自己竟是如此依赖他了吗?这个认知让流苏心里一惊,当下也不敢再多留片刻,惴惴不安的落荒而逃。
帐外夜风猛烈,吹得流苏的衣衫猎猎作响,裹挟着沙子,扑上脸颊,生生的刺痛。流苏却似未察觉出那粗糙的痛感,只觉得一颗心猛烈的跳跃,几乎要从口里蹦出来,恐惧、喜悦、恍然、内疚,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砸的流苏一头一脸。
流苏走的很急,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听到那人笑嘻嘻的说道:“苏妹妹,走的那么急,做什么去呢?”流苏这才急刹住脚步,抬头一看,正是谢清平,流苏此刻心情正十分复杂,看到谢清平,更无心力去应付他,随便敷衍了一个借口,见过礼,便想抬脚离开。
身后一句话在风里隐隐约约传来,逼得流苏生生顿住了脚步。
“你爱上苏柒然了,是么?”
满腔的沸腾情绪,因着这句话,生生降到了冰点,流苏觉得恰似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将心智淋的清透无比。
她停下脚步,细细思量了一回,转身面对谢清平,笑的云淡风轻:“不,我没有爱上他。我也以为我对他动了心,起码一点点也有。幸而你那句话,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怎么说呢?我打个比方罢。我爱吃鱼,十分爱,餐餐无鱼不欢,无鱼不乐,有一天,却被鱼刺卡住了,吞咽不下,吐不出,扎进血肉,慢慢溃烂,伤彻心扉。于是我恨上了那条鱼,发誓再不吃它。这时厨子用豆腐做了一条菊花鱼,色泽金黄,形象逼真,鲜嫩可口。最重要的是它有鱼的味道,却没有伤人的刺。我很欣喜,日后餐餐吃它,以为终于找到了替代品。可是蓦然一天发现,我再爱吃它,它终究只是豆腐,豆腐永远变不成鱼。”
谢清平仔细听完,渐渐浮上笑意:“你的意思,宣墨是那条伤了你的鱼,而苏柒然是用豆腐做的替代品,你从他那里得到了抚慰,可他毕竟不是宣墨,是么?”
流苏赞赏的朝谢清平笑了笑:“诚然。”
两人交谈的太过投入,谁都没有看到,黑暗的阴影处,漫天星光下,一袭白衣的修长身影缓缓的蹲下,手指紧握成拳,蜷缩成孤零零的姿态。
连接着几日,流苏都没见到苏柒然,无论是去问画歌还是盛真,得到的回答都是宫主很忙,很合理的解释和理由,流苏却始终有所存疑,无法信服。
眼看与北蜀军队决战的日期就要到来,流苏知道,那道圣旨也要来了。她却束手无策,想不出任何法子劝凌风雷离开,苏柒然又不见踪影,心里难免焦躁沮丧。
这一日,面对着军营白菜汤加窝窝头的伙食,想到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流苏是在提不起胃口。荷包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这伙食也是在太简陋了,要不我去向清平少爷或者老爷说说?”
流苏连忙止住:“不用,我不想落人话柄。并不是伙食不好,我才吃不下,只是心里有事。你别担心。”
荷包还想在说什么,流苏却已心思重重的撩了帘子出去。来来往往的士兵表情严肃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