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心性狡诈的那种人,他真的不是。”
“我不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冷冷地扫他一眼,弗恩殿下眼中流淌的彻骨冰寒让他的弟弟心底越来越沉。
缓步起身,弗恩终于重新来到机甲前,无言地眯起眼睛看着澈苏。纵然是被持续不断的鞭刑折磨到脸色惨白浑身血迹,这个眉目清俊、眼睛黑如点漆的少年依然有着常人不及的漂亮容颜。
没有陷入昏迷,刑架上的少年感觉到弗恩那充满压力的目光,慢慢地睁开了因为疼痛而紧阖的眼睫。迎上弗恩殿下那深究而疏离的眼神,他保持着那种沉静的缄默。
“假如你表现的稍微怯懦平凡些,或许我会放下疑虑。”弗恩殿下淡淡摇着头,“可是你太特殊了,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
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他和萨尔教授的对话,澈苏心头一片清明。即将到来的命运是如此沉重而残忍,尚算不上成年的他,一时间也有些茫然和无措。点头示意侍卫长伍德取下腰间的配枪,弗恩殿下姿势极其标准地打开枪栓,开启了热线瞄准器,亮红的光点赫然对准了澈苏那清俊的眉心。
“我的枪法很准,你会死得毫无痛苦。”弗恩殿下缓缓道,看着遍体鳞伤的澈苏,唇间字句字字清晰,浮现出真正的冷酷无情,“很抱歉,假如我事先知道这些,我不会让你多受这些罪。”
瞳孔忽缩,猛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澈苏瞪大眼睛看着咫尺间致命的那道光线。
“不要,哥哥!”“太子殿下!”……两道惊恐的惊呼响起,弗恩冷然回首,严厉看向几个皇家侍卫,兰斯和萨尔教授被阻在了原地。
重新回身瞄准澈苏的眉心,弗恩的手稳如磐石。“我会给你家人最优厚的抚恤金,保证他们衣食无忧。”扳机轻轻微扣,他最后询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怔然地看着他手中的热线枪,额头上灼热的能量线炙烤着他的眉心,澈苏终于接受了这残忍的事实。他就要死了,是的,他刚刚十七岁的生命,就要因为眼前这高高在上、随意可以处置别人生死的皇子对贱民的不信任。心中的酸楚、激愤、不甘齐齐破茧而出,在他年轻的心中翻滚不休。
“表面上可以妥协,内心里强大就可以了。”耳边,爹爹温和的话语如在昨日。可是,这种妥协是没有意义的,纵然内心如何强大或者坚韧,他依然要象任何一个弱小的、无力自保的贱民一样,因为某个忽如其来的微小意外而卑微地死去。
嘴角翘起一个微微的苦笑,澈苏漠然瞥了一眼面前这气势逼人、器宇轩昂的皇族太子,毫无理睬的意思。遥望着不远处老泪纵痕、无声哽咽的萨尔老教授,澈苏心头一阵酸楚。
“萨尔教授,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我会记得那些宵夜的。”他艰难地道,听着老教授忽然放大的痛哭声。再看向不远处的兰斯时,他看到了那温柔脸庞上痛彻心扉的眼神。他微微一笑,俊秀的脸上有刹那的柔和,还有点少许的羞涩:“兰斯殿下,你刚才打我的那个耳光,我原谅你了。”
没有什么值得再恭顺或者卑微的了,在死亡面前。毕竟不是全然不怕的,安静地闭上眼睛的刹那,他浓密的睫毛在鼻侧投下一道淡淡的剪影,不安轻颤。
可是从始至终,他也没有给弗恩殿下一个正视的眼神。
眼眸微微暗沉,弗恩一直坚定如石的手,竟然有瞬间的不稳。明明是一个清瘦俊秀、年纪尚轻的贱民少年,可为什么在他平静纯净的眼神里,自己却看到了几乎从没有人给过他的巨大冲击?!
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那少年光芒流动的眼眸深处对他的不屑和无视,是的!——仿佛真正配不上站在彼此身旁的,不应该是这个小小贱民少年,而应该是他这个强大高贵的皇子才对。
这种认知让从来都是天之骄子的他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