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希望,阿月也可以像葛薇濃這樣,愛自己多一點。
半晌,葛薇濃似是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二小姐,你為什麼非要離開周董事長不可呢?我可以乾乾脆脆地走,是因為我對林可妮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可是你們明明那麼愛對方,只要感情還在,有什麼跨不過去的坎?」
穆雪衣抱著膝蓋,蜷在座椅角落裡,下頜蒼白得都能看見皮下青色的靜脈。
她沒有直接回答葛薇濃的問題,只是輕聲說:
「……阿濃,我最近總是看到很多幻覺。」
葛薇濃一愣。
「什……什麼幻覺?」
穆雪衣閉上眼,靠在冰冷的車窗上。
「我看見……我又把她害死了一次……」
葛薇濃皺了皺眉。
「她」是誰?為什麼穆雪衣要說個「又」?
穆雪衣苦笑:「我以為我真的可以做回正常人,沒想到……我早就是個瘋子了。分不清現實和想像,分不清前世和現在,也分不清……要傷害的人,和要保護的人……」
「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何苦還要再勞煩別人來拉我呢。」
沈懷星的到來,只是個引火索。
她的瘋,早已長出了根。
或許,這一切的結局,在她決定回穆家的那個瞬間,就塵埃落定,無可改變了。
葛薇濃問:「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麼?
穆雪衣睜開眼,抬起手指,揩去車窗上的霧氣,擦出一塊狹小的明淨。
對啊,為什麼呢?
她想了很久,才終於想了起來。
是為了……阿月啊。
因為想要保護阿月,所以才把自己逼上了這麼一條血淋淋的瘋路。
可現在,又因為如今的面目全非,成了阿月的拖累,自此,不敢再站在阿月的身邊。
真可笑。
穆雪衣忍不住悶悶地笑了起來。
她的一生,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細細想來,不過就是那四個字。
誤人,傷己。
葛薇濃見穆雪衣許久都沒說話,也不再開口了。
一路沉默。
自從周枕月去了暨寧,小艾就一直跟著周豐年做事。她隱約知道,周枕月要去大概一年的時間,所以做好了一年後再迎周枕月回來的準備。
沒想到,這才去沒多久,她就接到了周枕月要回岸陽的消息。
接到消息時,小艾手頭有點事,沒能第一時間去機場接人。
等處理完了事,她馬上驅車趕往老宅,想著周枕月回來了,她怎麼著也該親自過去見個面打個招呼。
已經快入春了。
地處南方的岸陽,空氣里都是暖洋洋的陽光味兒。街上的人們也早就脫去了外套,穿起了單薄的t恤衛衣。
老宅院落里養的花花草草綠意盎然,每一株花都長出了未開的苞。
小艾走進大門,問起花園裡的花匠:「周總回來了?」
花匠說:「兩個多小時前回來了,不過又出去了。」
小艾:「去了哪裡?」
花匠:「聽周總講電話說,好像是去了個什麼酒吧。」
小艾轉了轉眼睛,思索起來。
周枕月從來都沒有泡酒吧的習慣,她記憶里,周枕月上次去的酒吧還是李璐璐有股份的那個「the 1」酒吧。
那一次,還帶回了一個二小姐。
周枕月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酒吧去,應該又是和二小姐鬧了什麼矛盾。
小艾尋思,八成應該還是去的小李總那個the 1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