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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2 / 5)

苦的时候,是当死亡成为他最大的愿望,而这个愿望又迟迟得不到实现的时候。父亲曾经竟然神志不清而又百般无奈的说:砸掉我啊!不要治了!砸掉我好了咯!

死亡或许比生命更有意义,对于父亲来说,就是如此。

而子女对于父亲,更多的是一种麻木,麻木到已经体会不到发生在亲人身上的不幸。

父亲最后在乡卫生院住院的时候,陪护的我,其实很少去医院,因为不忍心看见父亲。我每天在网吧聊天。父亲死后不久,我那卡号也丢弃了,有一天,我忽然想要找回它,想要找回那时的网友,对他们应该会有着亲人一样的感觉的。

父亲喜欢看卓别林的电影,生前有过几次说过没有看过卓别林的整套专集。我到萍乡,有两次看见了,却都终于没有买。

我对父亲感到愧疚,因为除了对他的感激外,没有为他做过点什么。

其实亲缘关系本身并不能让人深深的记念感怀。有的人借东西给你,他借出的只是东西而已。而有的人借什么给你,借出去的是比那所借之物更重要的东西。而还有的人在借出去的时候就本不打算要偿还,而你也一直就不觉得亏欠。可是有一天,偿还的机会忽然永远失去,你又重新发现自己所背负的债务。

很大一部分的痛苦不在于父亲的死亡,而来自于父子之间缺少沟通的悲剧感和没有为他做过点什么的遗憾。这一种对于父亲的歉疚与补偿的心理让我是如此痛苦。

父亲在世时,我也曾想要有所作为,能让父亲为自己而骄傲,能让父亲死而无撼。父亲死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自己要的是什么。

有一天晚上,父亲叫我拉上窗帘,说是进风,冷。我说怎么会呢?有玻璃窗。后来他说,我现在想叫你做点什么,都不敢叫你了。我最多只是露出不愿关窗的意思,而他为什么竟说不敢叫我呢?或许,我的不肖,对他才是一种伤害,子女的悖逆,对于临死的父亲是一种不能接受的伤害。

而这种伤害,正是我常常给予父亲的。

父亲死于2006年1月18号下午2:30左右。

那时,我一直抓着父亲的手,直到他们说他死了,还不肯相信。但父亲的手一直是冰冷的,注射抢救药水时倒出的血液也是黑色的。

父亲好像是忽然就死了,而我一直到现在,都不能相信。

当时,他们说要把身体端直,手放两边,放直,而我却不肯放开我的手,似乎这种握住连结在父亲的生死之间,松开手后,父亲便从此失去。

松开手后,我跪伏在父亲的身边,只想要重新抓住父亲的手。我抓住它的时候,是那只虽然已经冰凉,但还柔软而且能够自由屈伸的手;松开以后,再重新抓住,就变成了冷而硬的一整块物体附属的一部分。

那时,我抓着父亲的手,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这些,只是我不愿放开而已。

父亲死后,每次走进父亲的房间,走进的总是父亲在世时不在房间时的情景。但是父亲,永远不会再走回这个房间。

有些人会让我们在言行上保持对于他们的尊敬爱护,但是在心理上并非如此。而父亲却让我在心理上保持对于他的尊敬爱护,但是在言行上往往并非如此。这似乎令人难以理解,母亲有时候也是如此。我很少见到母亲对父亲好过,母亲的表现有时候完全是一种憎恨和厌烦,可是父亲死去的那一天,母亲却躲在在房中独自哭泣。

而我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在独自哭泣。

我常常哭泣。我梦见自己吃掉了自己的父亲。我梦见自己的父亲病得露出骨头,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打针。我梦见父亲快死了,我心理难受至极。我梦见父亲拉尿时拉出的是药水,拉屎时拉出的是药渣。我梦见了那一家人,哥哥、母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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