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可是她恨澹台玄,却是恨得彻底,恨他虚伪狭隘,落井下石。
厉娇娆会如此想,实在出乎澹台玄的意料,因为去救叶知秋和萧念儿,才耽搁了去救厉娇娆,所以澹台玄对这件事十分自责,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原谅自己,上次厉娇娆找他决斗,失败后澹台玄曾经推诚布公地和厉娇娆谈起旧事,可是厉娇娆却不相信澹台玄是来不及去救她,一口咬定澹台玄就是袖手旁观,看她的笑话。任是澹台玄如何说,厉娇娆就是不信。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厉娇娆的固执偏激依旧,而且更加偏颇,一意孤行,澹台玄劝说不动她,无奈之下,只好把她送下山去。
因为这份歉然和无奈,所以列云枫自作主张把印无忧拉入玄天宗,澹台玄不但没有反对,而且对印无忧十分照顾,何况澹台玄发现,这个身份特殊的故人之子,其实是个孤零零的孩子。
一丝悠然之色,让卢妃仙子显得气定神闲,她美目慢闪,把众人都看了一遍,然后微微一笑:“各位是不是以为本尊信口开河,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一会儿见到厉教主和少教主,自然知道本尊所言非虚。”
门外有个白衣小鬟垂首进来,这小鬟头垂得很低,只能看到齐眉的刘海儿,弯成一道弧线,在额头温柔地微卷着。她有些犹豫地跨进了门槛,可是没有敢往前多走,就在门槛里边叠膝跪下:“启禀尊上宫主,弟子领罪。”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听上去惶恐不安,跪伏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卢妃仙子一皱眉,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白衣小鬟叫做纯夕,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就在自己眼前晃悠,是不是活腻歪了,存心碍眼,她心中想着,却笑道:“纯夕啊,本尊正想着你呢,以前还没觉得,今儿见了你几次,这看不到你,反而心里有事儿似的,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啊?”
纯夕一听这个口气,还有这样的话,吓得三魂七魄四散奔逃,头脑中一片空白,在幻雪宫里边,除了想上位的人,想方设法接近上层人物,更有大胆妄为者,变着花样去接近卢妃仙子,纯夕可从来没有这份野心,她唯一的梦想就是离开幻雪宫,找个没有认识自己的地方,逍遥自在地过日子。
可是这个梦想,基本上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纯夕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不要见到卢妃仙子,可惜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在今天被打得粉碎,纯夕心里叹息,完了,完了,想不到自己才刚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就要与世长辞了,听卢妃仙子那个口气,自己恐怕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一颗冰冷的泪水,从纯夕的眼角划过,她再害怕,也不能不回禀清楚了,何况结局不再如是,她只盼着痛快一些,如果这个时候还支支吾吾,恐怕连求个痛快都是奢望了,纯夕叩了个头:“回尊上,公子本来想慈颜殿跪候,谁知道有人偷偷潜入慈颜殿,把公子偷走了,还留下一张纸条。”
空桐潋滟忍不住笑起来:“噗,猫圣,哪里来的这样不开眼的小蟊贼,居然把那个小妖偷去了,可怜小妖细皮嫩肉的,偷去了也是中看不中吃的绣花枕头。”
一阵寒风卷来,卢妃仙子衣袖挥动,把空桐潋滟的身子卷起,一下子扔到方才关着泠舟魅影的水晶球里边,那个球半开着漂在水上,空桐潋滟的身体刚刚落地,卢妃仙子又是一股力道拍去,那个水晶球咔哒一声合上了,严丝合缝,把空桐潋滟关在里边。
空桐潋滟方才没有任何提防,所以姿势有些狼狈,还来不及出去,水晶球就合上了,她坐在里边,双手撑着球壁,想把水晶球推开,奈何那水晶球关得严密,丝毫不见动静。
纯夕不敢抬头,双手举着那张纸条,泠舟魅影抱着黑猫过来,弯下腰,把纸条接过来,然后塞了一颗药丸给纯夕,她幽蓝的眼睛泛出一丝笑意,向纯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