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劝得动心了,肯提到你的婚事了;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风,使她突然之间又变了主意。”
于絮尔声调很坚决的说:“我听天由命,早把什么事都看作意料之内。遭到这种患难而知道自己并没有得罪上帝,就是大大的安慰了。”
“好孩子,你得逆来顺受,不要随便去猜测天意。”
“我不愿意疑心波唐杜埃先生的人格,冤枉他……”
“干吗不叫他萨维尼安了?”神甫觉得于絮尔的口吻有些气愤。
她哭着说:“对,我不愿意疑心我亲爱的萨维尼安,”说到这里竞嚎啕大哭了。“好朋友,我心里还认为他的品格和出身一样高尚。他不但亲口说过只爱我一个人,并且还有事实证明,因为他对我非常体贴,甚至拿出牺牲精神来克制他的热情。最近邦格朗先生和我说起有个公证人提亲,我伸出手去让他握着,这是我破题儿第一遭的举动,我可以向你发誓。固然,他开场是和我取笑,隔着街送了我一个飞吻;但从此以后,他的感情没有越出最严格的范围,那是你知道的。除了那个只有天使看得见的一角之外,你把我的心都看得明明白白,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感情使我精神上得到许多好处,它使我甘于贫苦,减轻了我身遭大丧的悲痛,这丧事表现在我孝服上的,远过于我心中的。噢!那是不应该的。我心中的爱情的确超过我对干爹的感激,所以上帝给了我报应。有什么办法!我自命为萨维尼安的妻子;我太得意了,也许上帝便是惩罚我的骄傲。你刚才说得好,我们的行动只应该把上帝作中心和归宿的。”
神甫看见她惨白的睑上淌着眼泪,不由得很感动。可怜的姑娘以前越是十拿九稳,这一下越是失望得厉害。
她接着说:“可是一旦回到了做孤儿的地位,我自然能恢复做孤儿的心情。归根结底,我不能做我爱人的绊脚石!他呆在这里有什么出息?我是什么人,敢对他存着奢望?何况我对他的友情那么深厚,尽可以把我的幸福和希望完全牺牲!……你知道,我常常责备自己把我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坟墓上面,明知道要等那位老太太死了,我的美梦才能实现。如果有个女子能够使萨维尼安有钱,有福,我所有的一些财产正好作为我马上进修道院的捐献。天上没有两个主宰,女人的心中也不应当有两次爱情。修道的生活倒也很能吸引我。”
“他总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到鲁弗尔去啊,”好心的神甫声气柔和的说着。
“咱们不谈了罢,神甫。今天晚上我要写信给他,还他自由,能够把这堂屋的窗关起来,我也很高兴。”
于是她把匿名信的事告诉神甫,声明她不愿意追究那个不相识的情人。
神甫叫道:“哎!波唐杜埃太太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才上鲁弗尔去的。我看,准有些恶毒的人在阴损你。”
“为什么呢?我和萨维尼安又没得罪过人,跟地方上的利害冲突也早完了。”
“不管它,孩子;既然一阵狂风把我们的聚会吹散了,趁此机会整理整理咱们老朋友的藏书也好。现在都堆在那儿,让我和邦格朗两人理起来,我们还想在里头细细找一找呢。你应当信托上帝;同时也别忘了,我和法官始终是你忠实的朋友。”
“这已经了不起了,”她说着,把神甫直送到过道外边的门口,象窠里的鸟儿一样往外探了探头,还希望能看到萨维尼安。
米诺雷和古鄙刚从草原上散步回家,走过这儿停下来;米诺雷对于絮尔说:
“怎么啦,表妹?——咱们总究是表亲,是不是?——你好象变了。”
古鄙瞅着于絮尔,火剌剌的目光把她吓了一跳:她一言不答,回进去了。
“她脾气犟得很,”米诺雷对神甫说。
“弥罗埃小姐不站在大门口跟男人说话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