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到小廚房去,親手給女兒做了一碗長壽麵,含笑看著女兒吃下,末了,又給女兒一套時興的頭面。她拉著女兒的手,說了好一番話,感慨萬千,她記憶中那個小小的人兒,如今也這般大了。
表姐陳苑記得周暄的生辰,特意遣人送來一幅字,恭賀芳辰。周暄想了一想,回給表姐一幅畫,畫中是紅葉寺碑林。——周暄尋思著表姐愛字,肯定會對紅葉寺的碑林感興趣。
等墨跡幹掉,周暄小心翼翼地收畫,忽見連翹半夏等丫鬟一起笑嘻嘻地進來,一人一句祝壽詞,或文或白。連翹為首,笑道:「好話兒都說了,能領賞錢嗎?」
周暄見她們坦白可愛,也不以為意。她故意板著臉,輕點連翹的額頭:「說的好的有。連翹這樣的,沒有。」
「啊……」連翹誇張地驚叫,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周暄也撐不住笑了,到底是給她們每人再發一份賞錢。
她們得了賞錢,喜笑顏開,又是一通好話。
臨近中午,周暄略微整了整鬢髮,正欲和母親共進午餐,卻見連翹抱了一個盒子進來,笑道:「姑娘,這是侯爺賞賜給您的。」
周暄納罕,祖父這是特意給她的?她打開瞧了瞧,更加訝異。盒子裡東西不少,儘是女子所用的首飾。金釵玉鐲、珍珠瑪瑙。看式樣,並不是京城新近流行的。從顏色上瞧,也有些年歲了。可她能看得出來,這盒子裡的首飾,件件不是凡品。
周暄有些愣怔,她不大喜歡首飾,日常佩戴也多以簡單雅致為主。唯有到外出做客或是重要場合,才會佩戴一些貴重的首飾。
「啊!」連翹忍不住驚呼一聲。她方才抱著的時候,就覺得沉甸甸的,暗自猜測過會有不少東西。但沒想到,個頂個兒的都是好東西。
周暄「啪」的一聲,合上盒子,問道:「祖父是派誰來的?可說什麼話沒有?」
「是派的小廝,叫墨童。」連翹答道,「也沒什麼啊,只說是侯爺送給姑娘的,祝姑娘,嗯,芳齡永繼。」
周暄秀眉微蹙,這盒子太貴重了。祖父怎麼想起把這些給她做生辰禮物呢?而且,這些都是女子之物,祖父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連翹歪著腦袋,忽然說了一句:「侯爺戰功赫赫,寶貝也多。」
周暄一怔,腦海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連翹,你去稟明夫人,就說侯爺賞賜,我得到侯府那邊去磕頭,讓她不必等我,先自行用膳。」周暄說著,又叫半夏出去找人準備馬車,她要去侯府一趟。
所幸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剛一停穩,周暄就下了馬車。她抱著盒子,急匆匆地去見祖父。
小廝告訴她,忠勇侯正在書房會客,要她暫且在外等候。
忠勇侯是武將出身,不喜歡文人做派。但他的書房著實不錯。松樹成排,綠影森森。「聽濤居」三個字,據說還是先帝親筆手書。
周暄抱著盒子靜靜地站立在松樹旁邊,微風輕輕揚起她的裙角和些微碎發。
宋愈從忠勇侯的書房出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他呆愣愣的,一時之間,竟以為自己猶在夢中。瞧,她換上了鮮艷的衣裳,輕敷脂粉,淡掃蛾眉,比平日的出水芙蓉樣,還要美上幾分。他仿佛看到她淺笑盈盈向他走來,目光溫柔地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正要迎上去,身後忠勇侯的腳步聲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宋愈激靈靈打個寒顫,心頭是難以抑制的失望。他回過神來,向忠勇侯施了一禮,恭恭敬敬地道:「晚輩告退。」
忠勇侯擺了擺手,叫身邊的小廝代他相送。對這個畫的一手好畫的新科探花,忠勇侯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這博學多才的探花對他推崇有加,他更是歡喜。——他的兒子不得他歡心,孫子要麼不在身邊,要麼年紀太小。宋愈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