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自己說,這兩人如何是他們的事,左右與她無關。
陳苑很快挑好了胭脂,周暄亦道:「我要和她一樣的。」表姐挑的,肯定不差。
兩人付了銀錢離去。陳苑悄聲道:「我聽說這馥香齋就是林大姑娘的。」
周暄點頭:「哦。」林大姑娘家學淵源,打理一個小小的胭脂鋪,想來不在話下。
「聽說這是已故林夫人的陪嫁,前幾年一直給現在的林夫人管,賠得厲害。如今交到林大姑娘手裡,生意倒興旺起來了。」陳苑感嘆道,「看來這做生意也是要天賦的。」
陳苑如今也學著看帳管鋪子,深感不易,對林樾蓉的本事由衷佩服。
周暄亦感嘆:「確實厲害。」
陳苑初時只說林樾蓉本事了得,到後來,竟猜測起林樾蓉與宋愈之間的關係來:「你說會不會是這位宋公子看出了林大姑娘的好,反悔了啊?也不知道宋公子和那個田學思,到底哪個對林大姑娘更好些……」
周暄悶不做聲,暗自慶幸表姐不知道宋家曾向她求親一事。不然還不知要如何呢。
要說表姐樣樣都好,只有這喜好跟她談論旁人之事這一點,讓她難以接受。她有時也曾委婉向表姐建議,旁人的事情與我們何干?陳苑卻道:「這些事情,我也只對你一人說罷了,我連阿芸都不告訴的。」周暄只得作罷,任她去了。
陳苑猜測宋愈和林樾蓉的關係時,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是極為尷尬的。
林樾蓉本能地不想再與宋愈有任何牽扯。那個多情的、熱烈的、痴纏的、為了宋愈可以不顧一切的林樾蓉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林樾蓉經歷生死後,只想彌補,只想贖罪。重活一世,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重回到向宋愈表白前。
也許在宋愈看來,他高中探花,她想方設法向他表白不過是今年的事;而在她眼中,那些都是她那愚蠢的、錯誤的、不堪回首的前世。
她重生在被宋愈拒絕後,這麼多月以來,她表現得像是被他所傷,再也沒有去找過他。她忙著拔掉院子裡的釘子,拿回母親留下的陪嫁,對付繼母。除了周暄,她沒有主動去找過宋家的任何一個人。她不知道,宋愈今日找上門來,究竟所為何事。
林樾蓉面上一片坦然之色,似乎已經從當日表白被拒的神傷中走了出來。宋愈看著她,沒來由心裡一痛。
他永遠都看不透這個女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可以乾脆利落地跟他表白,又能很快拋之腦後,甚至還能毫無芥蒂地嫁給他的父親,做了他的繼母。
上輩子,他本以為她是別有所圖,為此而關注她及至被她吸引不能自拔,狠狠傷害自己的妻兒……
到頭來才知道,那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上一世他錯的太多太多。他原想著他現在能平靜地面對她,然而真正站在她面前,看到她眼中的冷漠疏離,他才發現,他高估了自己。
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宋愈在心底念了念周暄的小字,想到前世與妻子的種種,這才說明來意:「宋某這次前來,想請林姑娘幫一個忙。」
「什麼忙?」林樾蓉輕啜口茶,暗想,只要不是太麻煩,她都會幫他。算起來,她前世也算虧欠過他。
「宋某有一個朋友,最愛調弄胭脂,想盤個胭脂鋪子。不知道出多少錢,林姑娘可出讓這馥香齋?」宋愈記得清楚,上輩子馥香齋生意太好,遭人算計,還鬧出人命,後來產生了不少事端。雖然最終都擺平了,但是他想,她畢竟是個女人,麻煩還是少一點的好。
儘管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可他終究還是看不得她受苦。
林樾蓉哂笑,不大明白宋愈為何會這樣做。她馥香齋生意漸好,打它主意的人很多。因為是母親的陪嫁,她從沒想過要讓給任何一個人。但對方是宋愈,她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