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路征,他說到:「我自有我的法子就是了。去歲在公主府,在忠勇侯府,不止一次見過周家小姐,我與她,我與她……」想到他與她幾次相逢,卻總是不歡而散,他有些煩躁,搖搖頭,嘆了口氣。
「公主府、去歲……」路征心中冷意更甚,又莫名覺得噁心。宋愈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可曾想過旁人聽在耳中會怎麼聯想?宋愈是不是想讓外人以為他與周暄有私?
他卻不知宋愈確有此意。
宋愈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路兄既與周家相熟,來日還希望路兄能在周大人面前,幫小弟周旋一二。」
父親提點過他,他後來也細細回想過,他可能是哪裡沒做好,沒能入得周恕的眼。——明明前世岳丈對他的人品才氣頗多誇讚的,也沒有說過什麼令儀年幼,暫不許親。——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他只能想法子補救。
他想,也許父親親自提親還不夠,若是周家都知道,他確實是有才氣的,且他與令儀互有情意,以周家對令儀的寵愛,鴛盟多半能諧,。只若如此,還有一樁難事,那就是令儀心裡待他,究竟是怎樣的,他並不知曉。——令儀端莊內斂,每每見了他,就低頭疾行,不願跟他交談。他固然滿意她的驕矜自持,又遺憾自己並不是特殊的。——他尋思著,如果岳父岳母從旁人口中得知,他和令儀的事情,定然會向令儀求證。屆時,無論令儀如何回答,恐怕都會被當做是女兒家的嬌羞……
路征斜他一眼,並不答話,心說你想得可真美,我又沒病,為什麼要幫你?
宋愈只當自己暗示得不夠明顯,又低聲道:「大家日後多半是要當親戚的……」
路征忽的站了起來,不想再聽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將拳頭揍上宋愈的臉。他打斷宋愈的話,說道:「宋兄此言差矣,我沒爹沒娘,五服俱亡,怎麼敢跟宋兄做親戚?如果我沒記錯,宋兄將來的親戚是萬安伯家吧?」
他本是隨口一說,話一出口,卻見宋愈臉色遽變,青白交加。路征愣了愣,繼而才想到林大姑娘曾向宋愈表白,卻又與宋三爺訂了親,即將成為宋愈的繼母。這種感覺,一般人恐怕不能體會。他說這話,倒像是諷刺宋愈了。做不了你妻子,就做你母親,死也要冠上你的姓。這林大姑娘倒挺會往宋愈心頭扎刀子。
卻不知道,這話著實戳著了宋愈的痛腳,有什麼比心中真正喜歡的人成自己的繼母更讓人難堪難過的?他本要勃然作色,但是到底還是沒動路徵發火,他臉色變了幾變,只說自己身體不適,不能再奉陪了。
路征點點頭,告辭離去。走出宋家許久,他才心中靈光一閃,想到不知在哪裡聽過,林大姑娘的閨名似乎叫做林樾蓉。等等,那《詩經》里的「阿蓉」指的不會是林大姑娘吧?
不可能吧,這樣也太狗血了。而且,宋愈當日不是拒絕了林大姑娘嗎?這事兒京城人人皆知。要阿蓉真是林大姑娘,宋愈暗戀繼母卻要娶別人,真是又慘又不要臉。
路征止住了念頭,算了,還沒弄清真相,就這樣在心裡罵人家,終究不算很好。
離開宋家,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周府,他很想見到周暄,想確定她是健康的,安全的。
然而周暄卻不在府中,下人告訴他,周暄今日受陳芸所邀,去了長公主府上。
路征點一點頭,暫時放心一些。他在小院那邊坐著,默默思索。宋愈聲稱曾與周暄多次在公主府見面,恐怕不是假話。周暄跟元敏郡主熟悉,路征是知道的,那宋愈的父親宋三爺又曾與公主交往密切,他們真能在公主府相遇,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宋愈曾經帶著目的去與周暄想見,他就很不舒服,甚至有點後悔方才在宋家,沒對宋愈做出些什麼來。
他等了約莫有半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