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苦悶無處發泄?皇帝哂笑,隨口問:「什麼苦悶?說來聽聽。」
宋愈聽皇上語氣,不像動怒,本想說出自己最關心的關於賜婚的事。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皇上道:「本來點你為探花,是要你報效朝廷,不料你竟然瞧不上這翰林院編修。既如此,那就撤了吧。」
「撤……了?」宋愈大驚,「皇上說撤了?」
誠然宋愈並不熱愛翰林院編修這職務,有時候還覺得是累贅。但是,當皇上要撤去這職務,擼去他的官身時,他心底竟然生出一絲不舍來。
皇上點頭:「是,撤了。嶺南有一個縣,一直沒有縣令。宋卿既不願留在翰林院,就去做縣令吧。」
宋愈臉色發白。皇上雖然沒有點明究竟是哪裡,可他也能猜出來。本來嶺南的氣候環境,大部分京都人士都不能一時適應,更何況那個縣,常有山賊出沒,風評治安也不好。之前有兩任縣令,都死的不明不白。
皇上派他去哪裡?是讓他送死麼?
第77章 眉目傳情
皇帝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來:「宋卿身體康健,卻常常告假。是看不上翰林院編修吧?」
不等宋愈回答,皇帝又繼續說道:「也是,宋卿出自名門,又是名滿京城的探花郎。區區的翰林院編修的確是配不上宋卿的胸襟抱負……」
宋愈臉色蒼白,連聲道:「臣不敢,臣不敢……」
他重生之後,一顆心都在琢磨著如何彌補上輩子的遺憾,想方設法去創造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對官場仕途,確實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他甚至還覺得他重生回來,就是為了一償夙願的。其他的,通通要讓道。
但是,別人似乎不是這樣想的。
皇上擺了擺手,笑道:「宋卿不必驚惶。回去醒醒酒,就教人去收拾行李吧。也許你還來得及跟令尊告別。」
「皇上!皇上!」宋愈悚然一驚。人說皇帝向來說一不二。就這短短一刻鐘內,就定下了要他去嶺南麼?
前世,前世可沒這一遭啊。他直到重生前,可都是好好地待在翰林院啊。
可是,皇上開了口,他不能說半個不字,只能惶惶不安,退了下去。
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宮。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到了宮外,才發現陽光刺目得厲害,他眼睛澀澀得疼。
朝中人人都怕嶺南,認為那是虎狼之地。他上輩子年少氣盛時,或許並不害怕,也曾有過以七尺之軀報效朝廷的雄心壯志。只是這輩子,他無意於仕途,他所看重的只有那些人,那些事。
若是去了嶺南,真的把命搭在那裡也不要緊。他自忖並不怕死。
只是,那樣的話,他豈不是要離開京城,與令儀分開?他若一去數年,也許令儀就與那個路征成親了,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不行,不行,他現在正焦頭爛額,他不能離開京城……
宋愈神思不屬回到家中,他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向父親求助。他原本就與父親關係算不上親近,近些日子來,又疏遠了不少。但此事他必須求助於父親。
涇陽侯十分意外,竟然會出這麼一樁事?皇帝不是對他兒子很好麼?然而緊接著,他就開始在心裡埋怨兒子了。
他很早以前,就告誡過兒子,每日按時到翰林院去點卯當值,不要總想著兒女情長,男子漢得有男子漢的樣子。
可兒子並不如他的意,他也懶得管。這次恐怕是被人告發到皇帝面前了。
知道兒子做的不對,心裡也責怪兒子,但是涇陽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去嶺南。——在他看來,那無異於送死。
涇陽侯狠狠訓斥了兒子一頓,末了,又放軟了聲音安慰他。不知道能不能勸皇上改變主意,但他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