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磅……」之類。
最使我大吃一驚的是她轉了系,我幾乎沒趕到紐約去,在長途電話中急了半小時。
玫瑰說:「我不想念商業管理,我轉了法律,很容易念的,別忘了我那攝影機記憶,你別害怕,手續很簡單,早已辦妥。」
問起「有沒有男朋友?」
她隔了一會兒才說:「沒有。」
「十八歲生日,要不要來陪你?」
「不用不用。」她哭了。
「錢可夠用?」我說。
「夠了,花到一九九○年都夠。」玫瑰說。
「天氣冷,多穿一點,別開中央暖氣。」
「次次都是這幾句話,」她笑,「大哥,你與蘇姐姐幾時結婚?」
有心情管閒事,由此可知是痊癒了。
「過年回家來嗎?」
「不了,過年到佛羅里達州。」
「多享受享受,大哥就放心了。」
「我愛你,大哥。」
「大哥也愛你。」
更生老說我們倆肉麻。更生的好處是從不妒忌我與玫瑰。
老媽詫異地表示玫瑰終於有進步了。
老媽身為母親,卻永遠是個檻外人,我衷心佩服她。
玫瑰十八歲生日那天,我電匯了玫瑰花到紐約,又附上一筆現款。
我對更生表示擔心玫瑰,「她怎麼可以忍受那份寂寞呢?」
「她不會寂寞的,外國年輕人玩得很瘋,況且她又不是在阿肯色、威斯康辛這種不毛之地,她是在紐約呀。」
那天晚上,電話鈴響起來,我去接聽。
「振華?」那邊說,「我是周士輝。」
「你還沒有死嗎?」我沒好氣,「別告訴我你還念念不忘黃玫瑰。」
「振華,我想聽聽她的聲音。」
「老周,你消息太不靈通,玫瑰現不在香港,她在紐約念書。」
「紐約?」周士輝喃喃地。
「是的,」我說,「美國紐約。」
「紐約哪裡?」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她真的在念書。」
「念什麼?」
「法律。」
「啊。」他沉默了。
「周士輝,我不希望再聽到你的聲音,你那惡夢再不醒來,我也不想要你這個朋友。」
「振華,你怎麼解釋但丁與庇亞翠絲的故事。」
「我要睡覺,」我說,「我不懂神話故事。你回香港吧,周士輝,回來我以最好的白蘭地招呼你,與你一起醉一起流淚,聽你訴苦,真的。」
「振華,」他哽咽,「你不嫌棄我?」
「咱們是小中大學同學,士輝,我要是嫌你,我便是個孫子。」
「為了不認我,我想你情願到人事登記處去更改姓孫。」
「別開玩笑了,士輝,回來好不好?」我說,「算我求你,你也可以下台了,儘管現在時興流浪,在外頭晃足兩年,也夠。」
他掛斷了電話,我嘆口氣。
這個周士輝,至死不悟。
我對他也算恩盡義至了,但要我把玫瑰的住址告訴他,我不干,無論如何不行,我希望玫瑰好好地念書,讀到畢業。
玫瑰的信:「……昨天經過宿舍二樓,聽到一個華人學生在播一支歌,她說是白光唱的,白光是誰?仿佛聽你提過。這個女歌手唱的一首歌叫『如果沒有你』,聽了令人著魔,久久不能忘懷,竟有這樣的歌!讓我的心為之收縮。」
「……我的時間都用在大都會博物館內學習進修,有一日回香港,我便像基度山恩仇記中的那位伯爵,無所不曉,名震全球。」
我看得流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