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该好好呆在船上的吗?怎么会在这儿?
刚刚清醒的脑子马上又糊涂了,我头疼地闭了闭眼睛。
“凑合先垫垫,等太阳下山就有鱼吃啦……”豆哥看我犹豫间接过碗来却低头不动筷子,以为我嫌弃饭食简陋,就憨憨地解释了两句。转眼又撇到身边那人,这才笑了笑,往前推了推他,“你媳妇儿醒了,快过去看看……”
“那个豆,豆哥,我……不是他媳妇……”
“叫我豆哥就行啦,不用叫豆豆哥……”
“啊不好意思豆哥……不过我真的不是他媳妇!”我气急得抖了抖肩,瞪了那个沉默不语的家伙一眼,恨不得冲上去捏一捏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都和别人说了什么啊?我怎么变成他媳妇了!?
“哎——可是救你们那天,我亲眼见你男人……那个,那个……紧紧地……搂着,搂着你咧……”豆哥说着说着,尴尬地咋了咋舌,就连豆嫂也捂着嘴扭头偷笑去了。
“……啊,那……那,那我也不是他媳妇啊!不信你们也可以问他啊!他难道没说……”
“啊,你男人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豆嫂又过来惋惜地攥了攥我的手,同情地瞥了瞥那傻站着的人。
“我真的不是……”无奈地想要再次强调他们会错意了,可一听到豆嫂那句话,眼前像闪了一个霹雳——失忆了?!失忆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我跟着脱口而出,“他是我亲弟弟!我们不是夫妇,你们真的搞错了!”
“哎……”
好像暂时唬住了。
我咽了口唾沫,把那碗面汤放回桌上,继续说道:“我叫甄如意,他叫甄吉祥。因为我自小体弱多病,所以看起来可能没有他年纪大。本来我们是从京城赶去沁州投奔亲戚的,结果路上遇到风暴翻了船……我还以为我们就这么见阎王去了呢……”无奈一时挤不出泪来,只好捏着袖子掩了掩脸,低头抽吸了几声。
豆哥和豆嫂竟也有些不知所错了,想到自己一厢情愿地把人家姐弟俩误认成了夫妻,不好意思地唉呀叹了几口气,然后把谢云寒拉到床边挨着我坐下。
“唉,姑娘也别伤心了,人没事就好啊……”豆哥赶过来安慰了我几句,豆嫂也“是呀是呀”地附和了几声,末了见我一直窝在那儿没什么精神,便交代谢云寒好好和姐姐聊聊,然后说外面还有事就又都出去了。
我依旧掩着脸抱着膝盖靠在床上,鼻子闻到阵阵热面汤飘过来的香气,狠狠地又咽了咽口水。
谢云寒就坐在那儿,静静的像是一尊佛。
我受不了了,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看见他脸上无助的神色,刹那被吓住了。
他真的失忆了?
我撇着脑袋盯了他一会儿,他却躲闪着看了看我,几次动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都没有说出口。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
“那你还记得怎么开口说话吧?”
他还是压着下巴望了我一眼,艰难地开了口,“记得。”
是他的声音没错——我下意识中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可是你姐姐!”刚才对着豆哥差点脱口就说出“兄妹”来了——以前那些异姓男女相伴而行不都是假装兄妹的吗?戏里演的百分之百最后都会出点事儿又纠扯不清,我可不愿那么矫情。再说了,要我开口叫他“哥哥”——做梦!
“嗯……姐姐。”他又把头低了回去,轻轻地叫了一声。
“好啦,不记得以前也不一定是坏事,庆幸的是咱们姐弟俩都活下来了,对不对?”我试探地盯着他的脸,想寻出一点异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