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自己朝什么方向走的。
天色还未全暗下来,只是街上行人已不多了。这挨着官道的热闹地儿本就不大,我不过三五步就走到了尽头,人烟尽处又是一片荒芜景象,杂草丛生。
我猛然惊醒,想到要露宿荒野,马上又往回退了几步。
转身,方才的热闹处已经望不见了——再转身,杂草一片。
我,我这是……不会迷路了吧?
我心惊地又沿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去,却走着走着腿软起来——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眼前依旧是杂草一片,绿油油却疯长得几乎有两人高,一波波荡漾着摇摆着,宛如一个个长袖善舞的女郎,在我的眼前摇曳生姿——老天,我现在可挪不出半分心情欣赏什么景致。
要死了,真是要死了……
天上繁星已现,一股空前的恐惧随之从四方包围了过来。我惊慌地大叫一声,却只听得草丛摇曳的回应。
师父,非心该怎么办?非心不想这么胆小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啊!
“有没有人啊!”我慌不择路地选了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尽最大力气地吼着。
还是没有回应——我想,就算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草丛里钻出来回答我,我也会被吓得半死吧?
苦笑着瘫坐在地上,我一把解下包袱抱在胸前,两手却分明在颤抖。
不能害怕啊,不能害怕!不记得那个露宿郊外的夜晚吗?你不是一个人好好的过来了吗?没事的没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再坚强一点,再勇敢一点啊!这里就只是草丛罢了,什么都不会出现的!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另一手上的戒指,一股委屈迅即侵上心头,眼泪“啪嗒”便滚落出来。
那家伙要是在,该多好……不对不对,我怎么会想到那个人……
可眼泪却收不回来。这一哭便越发哭得停不住,像要把这数月积攒起来的苦衷和委屈全都哭出来似的,我一时忘记了害怕,只是抱着自己的包袱不顾形象地咧着嘴哭啊哭啊,泪水不知疲倦地顺着脸颊流向脖颈,却还是哽咽着又盈满了眼眶。
耳后沙沙的,仿佛隐有人声,可当我回头时却分明什么也没有。忽而一阵簌簌的声响,一只白色的鸟儿冲破层层树影叠嶂飞到了半空来,围着我一圈一圈飞旋着。
小白!
我惊呆般仰着头,心上一时不可名状地涌来一股寒气。我不觉颤颤地止住了眼泪,从前襟里掏出那只簪子和镯子来,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于是狠狠地攥着它们大喊起来。
“谢——云——寒!”
一定是他!
近处远处并没有什么人影出现,我还是不死心,索性哆嗦地站起来,向着未明的前方又喊了几声,“谢——云——寒!谢——云——寒……”
风吹草低,只有小白起兴地飞着,可却依旧不见有人现身。
我那一时暴涨的信心立刻下降半分,心下略一思忖,咬了咬嘴唇。
“甄——吉——祥,你要是个男人就……”我张着的嘴立马僵住,身前几丈开外,一个白色人影突然闪现,正冲我走过来!
是人是鬼?!我倒是被吓了一跳,目不转睛之下大着胆子向前几步,慢慢地走近停下脚步,甫自止住的眼泪却又马上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你个死人……”
“我不是出来了嘛。”小白跟着拍拍翅膀,落在了那人肩上。
谢云寒此时就站在我面前,歪着头瞄了一眼我的脸,竟然笑了出来。
“你个死人!”
我在骂你你没听见啊!我愤愤地一扭头,不期然间,一只粉白的玉石“啪”的悬到了我的眉心前,正中刻着一个大大的“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