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他的眼。剑意通心,目光深处正气凛然者,剑法必走正道,刚正大气;目光流转不定者,剑法必诡谲多变;目中暴戾邪佞者,剑法必刁钻狠辣;目光若是细看朦胧如雾,如他这般,剑法必当……如泠泠细雨,如蒙蒙雾气,无处不入,无孔不袭。
他面目英俊,身材颀长,举手投足皆是大气的风度,想是出自名门。但那双眸仔细辩来深沉之极,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太过城府,竟令我有些心惊。他挑在这样一个时候出来,若不是有所目的,我却半分也不相信。
他目中忽然流转着尽是笑意,行了一礼,春风拂面道:“岳兄想来还不认识我。我乃嵩山左冷禅。”他转头看向掌柜,声音依旧热忱:“把这些人请出去,我五岳剑派的店中容不下这些大佛。”我见掌柜立下便唯唯诺诺去将那两个青城派的人请了出去,又将那倒在地上的人拖了出去,似乎对他听令至极,不敢有半分违逆。
他笑意盈盈看着我:“久闻岳兄大名,却无缘一见。今日相见,方识得君子剑果真名副其实,当真是,当真是……”
我冷眼看着他,故作不知他话里有话。但我面上虽不露声色,却暗自心惊,左冷禅果然不愧嵩山这一辈武功魁首,看来此番嵩山派来的人,便是他了。昔日师父曾随口提过一句,我这一辈五岳剑派中,将来剑法成就最高者,当是嵩山派的左冷禅,衡山派的刘正风和华山的我。只是我此番一眼观来,左冷禅实力不在我下,而他修习剑道与我大异,必是一个很是难缠的对手。
想到此,我方才不算尽兴的比剑带来的战意又隐隐升了起来,只是念及终归不是时候,不免有些遗憾。我垂下眼掩饰内心的激动,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岿然不动。
左冷禅道:“险些忘了,岳兄风尘仆仆赶来,想来还未曾用膳。左某已擅自薄备,还请岳兄赏光。”言罢做了个请的手势,邀我上楼。
果然。却是不知这会不会是个鸿门宴,谁又会是那项羽和沛公。我心底虽不喜这般虚以委蛇,但身份使然,也早已习惯了类似的客套,心下一转,便存下了见招拆招的念头,点头回礼道:“如此这般便叨饶左师兄了。”
左冷禅引我走入了楼上一间偏僻而又不引人注意的雅间,我瞧见桌案上摆着两个酒杯,两副碗筷,不由心电急转,随意开口道:“看来除了岳某,左师兄还邀请了其他人?”
左冷禅道:“非也。岳兄可是猜错了,今日只有你我师兄弟二人。何况,一人便不能‘对影相酌’了吗?”
他言辞虽文邹邹的,用了李太白的典故,却犀利得猜中了我的心思,亦巧妙回应了我的试探。我不再说话,同他一起坐了下来,心里却为他的心机深沉暗生忌惮。虽然,按时日推算我这两日应当能赶到宋州,但他必然不可能知晓我到达的具体时候。而为防错过,想必他来宋州后每次用膳都会提前准备……对影相酌,真是好借口。
“左师兄好雅兴。”我不咸不淡得回应道。
左冷禅毫不在意,想来是早已听闻了我的个性,便招呼小厮上菜,拿出烫好的热酒,摆出一副为我接风洗尘热情模样来。但我自然明白,他等了我好几顿餐食,如今终于得偿,自不会单纯为了接风洗尘。
左冷禅道:“岳兄此番可是第一次来宋州?”
我微微点了点头。
左冷禅道:“这般恰好,左某却曾来过多次。这宋州府,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熟悉之极,当可尽一把地主之谊。来,请!”言辞之间竟是把自己放在了主位上。
我应了一杯酒。面色微露歉疚的浅笑道:“只怕门中事务繁琐,岳某无心踏春赏景,白白浪费左师兄一片心意了。”我委婉回绝了他的邀请,见他面上闪过一丝可惜之色,不知是可惜时日太短,无法透过我更进一�